“神父,我有罪。”
“我并非這具身體的主人,卻在不明不白的占據之後,不曾考慮原主人的所在,我有罪。”
狹小昏暗的空間裡,哈利靠着告解室的木邊框,一條腿斜跨着,一條腿曲折,頹喪坐在用來跪拜的木檻上。
“我原本并沒有父親,卻在安全溫暖的擁抱過後,不願坦白一切然後遠離,我有罪。”
他棱角分明的臉側對着遮蔽面容的方窗。
下午微弱的光線,透過十字格栅,模糊陰影将他的身體切割成了無數塊。
“我是個精神病,卻在穩定真切的感受之後,不想放開一個無辜的人,我有罪。”
他的語氣很淡,光點浮躍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隻是眼神略有失焦。
“我有罪,但我不需要寬恕,不需要諒解,也不需要祝福。”
細小的灰塵平等地包裹着一切,巨大的十字架,排列整齊的座椅,五光十色的玻璃棱窗,以及角落裡的幾株真菌。
所有的晦暗如同他的聲音一樣傾瀉而出。
“世間是沒有神的,如果說有的話,那麼我隻會信一個神,那就是我自己。而我也已經日夜重複審判着我。”
告解室内外一片死寂。
一個孤單的靈魂輕盈地飄了進來,又帶着一身沉重的塵埃離去。
在他離開後,早已廢棄無人的教堂裡突然傳出了一聲歎息。
“我終于找到了,一個被審判的神。”
從教堂回到家的哈利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先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後,才用了晚餐。
換洗衣物一般都是由管家收集好,再送到固定的洗衣房的。
哈利不知道,管家爺爺會不會對衣物上厚重的灰塵有疑問,但他不打算解釋說自己去了教堂。
管家伯納也什麼都沒有問。
他會關心老爺和少爺,卻更明白,過多幹涉是不對的。
由于睡眠和飲食的不足、孤獨、驚吓和危險都會讓san值降低。
哈利隻在書房待了一會兒,就早早地回了卧室。
或許是因為今天去過教堂,他一夜無夢。
不過這種安穩隻維持到了第二天早上。
【警告!警告!】
【共享對象彼得·帕克的san值下降了1點!】
怎麼回事?
彼得·帕克發生什麼事了?
哈利正一個人用着早餐,他擡起左手,上面戴着一塊他昨天買的銀表。
現在是早上六點,因為上東區到中城高中的距離有些遠,所以他五點半就起床了。
但彼得家離學校距離還算近,哈利猜測彼得這會兒應該剛起床。
所以是什麼原因影響了他的san值呢?
趁着理智還在運轉,哈利先對管家伯納吩咐了一句:
“我不吃了,幫我打包一份早餐,我想今天早點到學校領學生證。”
【玩家當前的角色san值為49.5!san值低于平均值!請注意情緒,盡快恢複san值!】
聽着系統機械的聲音,哈利轉身回了卧室。
從衣櫃深處,他翻出一頂灰黑色的淺頂軟氈帽。
他拿上帽子來到鏡子前。
隻見鏡中人面無表情,眼神陰鸷,渾身散發着不耐煩的暴躁氣息。
哈利沒忍住,對着鏡子吐出兩個漢字,是老少皆宜罵人的國粹。
他抑制着情緒,把帽子戴到頭上。
兔毛制成的柔軟面料輕輕蓋着棕發,壓下帽檐,淩亂卷曲的碎發依稀遮住了鏡中人的眼睛。
總算沒那麼異常了。
不過,牛仔褲和夾克就顯得有點突兀了。
哈利陰沉着臉,又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套低調休閑的青灰色格紋西服。
全部換好後,他再次站到鏡前。
還湊合……但他的心情并沒有好一點。
比起上次的憤怒,這次他更多的是煩躁——或許跟共享對象掉san的原因有關。
哈利艱難思考着。
在離開卧室前,他又從床頭櫃裡面拿了個東西出來塞進了書包。
帶上油皮紙裝着的三明治早餐,哈利匆忙上了車,都沒有對管家伯納說聲再見。
呵,應該會被吐槽“叛逆期到了”吧。
因為後座莫名壓抑的氣氛,查爾斯開車的速度比往常快了幾分。
不多時,他便将着裝帥氣但冷酷的少爺給送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