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經理瞅了瞅約書亞,又瞅了瞅查恩斯,十分謹慎地答了一句:“僅針對于破壞劇院物品的事,從目前現有的證據來看……似乎确實是這樣的。”
看得出劇院經理也是傾向于息事甯人的态度,對查恩斯的主動擔責已經感到很滿意了,也就沒有再糾纏下去的打算。這一點很好,但又不好。好是好在查恩斯沒費多大精力就替弟弟免去了訴訟的風險,而不好則是間接導緻了這次事件的約書亞完全逃避了屬于他的責任,看着他暗自露出的慶幸的神色,查恩斯皺起了眉頭。
這時劇院經理大概是為了打破這詭異的氣氛,于是帶了一句話提醒查恩斯,雖然他希望親人過上正常生活的心态可以理解,但顯然那位青年的狀态還不足以稱得上完全“正常”,也許将他送回療養院繼續接受系統的治療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查恩斯感謝了對方的建議,并表示自己冒昧地想要借用貴劇院的辦公室一用,因為他還有些事情想向這位與弟弟同進同出的先生了解清楚,果不其然見到約書亞逐漸放松下來的身體又繃緊起來。
但查恩斯并不因此而留下情面,他繼續以真誠的口吻提出他的迫切需要,于是高層也同意了他并不難實現的請求,并主動回避,暫且将會客室讓給了二人。
屋裡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查恩斯換了個随意的姿勢,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身體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目光鎖定在對面笑容逐漸變得難看的揚氏繼承人的身上。
“約書亞。”
他漠然地叫了對方的名字,貌似平靜的語氣裡卻分明暗藏着壓抑已久的怒火。
“你也認為,将菲尼送回療養院……是應該的麼?”
查恩斯以這樣的問題起了話頭。他知道約書亞在心裡并非沒有贊同的可能性,但他極有眼力見,一聽查恩斯的語氣有些不對,便立刻搖搖頭,正直道:“不不,想必這一次菲尼克斯先生的發病隻是意外罷了……如果他真的那麼不穩定,查恩斯先生您又怎麼可能不顧公衆的安全,強行讓他回來呢……對吧?”
約書亞自認為這段說辭十分高明,不僅保全了面上友好的作派,同時暗地裡把矛頭轉回到了查恩斯的身上。他已經想象到自诩責任感強的查恩斯聽到這番指責會是怎樣的反應了……不就是相互博弈,看誰先承受不住壓力亂了陣腳嗎?他可太了解了!
但出乎約書亞的意料,查恩斯并沒有理會自己的暗諷,仿佛沒聽見一般,隻是繼續剛才的話題,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那麼,你也認為這隻是個意外了,對嗎?……這可真令我感動,約書亞。你也知道,菲尼他剛剛回歸社會不久,什麼都不懂,而你是他交的第一個好朋友,還這麼信任他……我想,我也可以放心地将他暫時托付給你了,如何?”
“什、什麼?!……”
剛剛還在心中自鳴得意的約書亞立刻便驚叫出聲:“啊、可是……菲尼克斯先生跟在身為兄長的您身邊,才是最合理的吧?”
他盡可能地保持鎮定,開始搜腸刮肚地找出理由反駁。查恩斯卻說,他比菲尼大了七歲,他們年輕人才願意呆在一起,不然菲尼也不會什麼事情都老老實實聽他約書亞的了。
……被回敬了一道包着糖衣的譏諷,約書亞感到背上的汗都沁了出來。媽的,誰願意和那個瘋子在一起啊!……他萬萬沒想到查恩斯竟然用這種方式逼着他說出真話!
但是沒關系,他大可以承認他确實害怕菲尼克斯,畢竟一個随時可能會狂性大發的精神病人,确實不能強求每一個人都受得了他!
于是約書亞果斷換了一種方式,誠懇地坦白自己确實是因為不好意思表現出畏懼的不禮貌的舉止,才這樣向查恩斯撒謊的,希望查恩斯可以原諒他。他微微瑟縮着身體,裝作手足無措的樣子,用上一副軟綿綿的示弱語氣,還悄悄釋放了幾分甜美的信息素……估計是α都會不由得被他激起些許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