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姒跟着浮繩往下潛的時候,還記挂着徐舟野,便往上方望了一眼。
已經有不少浮遊生物圍靠在男人擺動的身軀旁邊,看着他熟練潛水的動作,她倒也放心不少。
潛到十米左右的時候,沈令姒在水中等了等他,示意自己要繼續往下開始拍攝,讓他停留一會趕緊上去。
暗夜的洋流變化莫測,危險還是存在的。
女人靈動的身姿在暗藍色的背景中顯得輕巧無比,但徐舟野也清楚的看見她為了維持水流的沖擊而不得不逆流而下,隻能用加快擺動腳蹼的頻率來抵擋水流的阻力。
他得讓沈令姒再長胖點,不然在水下重量太輕。
思襯着,他也一個猛軋,又往底下潛了幾米。
忽然沈令姒轉了個身,将浮力臂托在自己的上方,跟随着一個生物在移動。
那抹轉身的身影隐隐讓徐舟野覺得有些熟悉,和當年在水中救起自己的女孩有些相像。
當年那次意外之後他被送到M國,第一件事就是克服了對水的恐懼,讓自己學會遊泳和潛水,但是更多的是,他一直記得将自己救起的小女孩一口稚嫩的童聲說的一句話:“你可以去學遊泳,這樣既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也能去救别人。”
将徐舟野扶到沙灘的一塊幹燥礁石旁邊她就轉身離開了。
他那時也不過隻有11歲,當時溺水的驚恐讓他無暇去端詳她的長相,唯有右眼角下的那顆淚痣讓他記憶深刻,望着比自己還矮些小女孩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
強烈的預感再次凝聚在心頭,他沒什麼心思在下潛,健碩的雙腿擺動着浮上了船。
潛水服上的海水不斷滴落在船闆上,水漬的形狀逐漸成為一個圓圈。
男人急切地拿起手機像給徐母撥過去,突然看到右上角的時間已經過了淩晨,父母肯定已經休息。
指尖繼續翻滾着通訊錄,看到熟悉的名字時他沒有猶豫點了撥通鍵。
“喂?”一道帶着倦意和沙啞的男聲從那頭傳來,徐舟晏被他從睡夢中吵醒談不上生氣,但聲音也泛着冷意。
“哥,你知道沈令姒小時候沒被收養的時候家鄉在哪嗎?”
……
“你半夜給我打電話來就是問這個問題?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徐舟晏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的回應道。
“哥,這對我很重要。”
自家弟弟還從未用帶着些祈求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徐舟晏這下倒是徹底清醒了,回憶了一下,他緩緩開口:“記不太清了,好像是S市,你問這個幹什麼?”
徐舟野此時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急難耐,壓制住迫切想得知問題的答案。
“哥,幫我查查。”
“你想知道的話,直接去問問她不就行了。”徐舟晏給懷中的女人緊了緊被子。
“我這不是怕她想起傷心事嗎?”雖然不知道她原生家庭在哪裡,但是既然被沈家收養了,那麼肯定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倒是體貼,行,我知道了。”
“謝謝哥。”
挂斷電話後徐舟野深吸一口氣,希望是她,也希望不是她。
沈令姒拍攝完一條宛若水下煙火的冠絲鳍魚後,扭頭一看上方的水面中空無一人,燈光聚照的範圍不小,她就着光線在水底四處瞧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目标。
難道身體不舒服上岸了?
大群比目魚從沈令姒身邊遊過,但她卻無心再去拍攝。
淩晨一點多,她潛上了岸。
徐舟野将她拉上船的時候,沈令姒神色正經地打量了他全身,沒看出有什麼異常來才放寬了心。
算着來印尼的時間也不短了,公司的事情才剛剛起步,來這裡已經完成了她最初的拍攝任務,能夠拍到在這個海域獨有的海洋生物對她已經遠遠超出了本身的驚喜。
沈令姒問徐舟野要不要回國。
他欣然同意。
收拾行李的時候,兩人的行李并不少,尤其市沈令姒的拍攝和必要的潛水設備就已經占了一個大行李箱。
滿床的衣物看的沈令姒有些頭疼。
她自诩在工作之外自己一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船隻即将靠岸,徐舟野接完電話從甲闆内進入休息室的時候看見她站在床邊,雙手叉腰,就連背影都是不耐煩的樣子。
他略過地上的攤開的行李箱看向床上的整潔中透着淩亂的衣物,便明白了她的煩惱。
“需要幫忙嗎?”他将手機放到床頭旁,臉色雲淡風輕。
沈令姒扭頭看了一眼将自己收拾利落的男人,他來時就一個行李箱加上一個貼身背包。
今天一大早他就已經起床将行李箱打包完成。
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男人就是比女人方便些。
沈令姒瞄到放在椅子上的GUCCI黑色背包,想了幾秒。
“我也有個貼身背包,要不把咱倆的護照啥的證件放到一個包裡吧,這樣還能節省點體力。”
徐舟野表示完全沒問題。
沈令姒手上拿着自己灰色的背包,又移了兩步将他的黑色背包放在一塊。
“你包裡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吧。”
婚前兩人說的好好的,關于工作上互不幹擾,沈令姒不想打破這條約定,在拉開他背包的時候還貼心問了一句。
徐舟野挑了挑眉,似乎真的認真想了想裡面的東西。
“裡面有哪個美女給你送的物件吧。”
沈令姒看着他努力沉思的表情,心中竟然冒出一絲不痛快。
男人似乎就在等這句話,神色由剛才的無聲沉思一秒切換成了幸災樂禍。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沈令姒懶的理他,拉開了背包的拉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