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和徐舟野同一天出院,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後他的傷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徐舟野的電腦上播放着幾段遊艇上的交易視頻,賭博、涉黃都有,看樣子張雅凡是把隐形攝像頭藏在了衣服盤扣中。
“她拍的還挺仔細,憑這些,足以讓這生意徹底完蛋。”梁晨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條煙,咬在嘴中。
徐舟野坐在書桌旁,眉眼間藏着心事,眼神未從屏幕上移開,在思考些什麼東西。
這幾天查孟緊急飛了一趟德國,去查了當年郁炎成立萬隆俱樂部時的集資信息,隻能查到外國的幾個銀行分量多次的給他的賬戶中轉了幾百萬的美金,并沒有查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幾百萬美金?”徐舟野忽然開口。
查孟擡頭看了一眼自家老闆,“是的。”
沈默說他手中有郁炎的違法的證據,當初一個億的啟動資金國外僅僅占了一半,那就說明在國内郁炎很可能也通過非法途徑籌集了資金。
“查孟,去查試着查一下萬隆成立當年郁炎在國内的賬戶有沒有資金到賬。”
“老闆的意思是?”
梁晨聽到兩人的對話也端正了身子,将煙從嘴中拿了下來夾在手中。
“當年郁家破産的事情人盡皆知,就算有備用的錢,但這麼大的啟動缺口,我可不信郁家老爺子是全部都拿的出手給他這位小兒子的。”
“明白了,我這就去查。”
書桌的右上角放着一塊勞力士的女士腕表,旁邊還有一枚被主人随意扔在上面的款式簡潔的戒指,哈巴狗的線圈本在一衆黑白色調中顯得格格不入。
……
這幾天自己的書房全歸了沈令姒,她辦公的時候不喜歡手上帶首飾,打字p圖會感到不舒服。
随手一摘随意一放就是遺忘。
身外之物她本就不太在意,昨天她還跟徐舟野嘟囔着自己喜歡的那塊腕表不知道放哪去了。
徐舟野盯着那些本不屬于他書房内的東西看了許久,随後扶了扶額。
他這位妻子,外表看着美麗聰慧,實則心大的很。
不在乎的東西她半點也不會将注意力放在上面,要換到潛水設備和攝影裝備,徐舟野至今也沒得到指令可以去碰。
他無奈寵溺地笑了笑,随手拿起來腕表和戒指,拉開了一旁的抽屜。
抽屜中做了分隔闆,還算整潔。
他随手放在了中間的格子中,旁邊是自己的皮夾。
忽然想起了什麼。
徐舟野伸手拿出外表鼓鼓的皮夾,翻開。
一串紅色櫻桃的頭繩掉落在大理石桌面上。
清脆的碰撞聲傳來。
勾起了男人幾絲心緒。
他攥住那串搖晃的櫻桃,将它包在自己掌心中。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沈令姒躺在自己腿上玩手機的畫面。
不知大哥查到什麼消息沒有。
“徐舟野。”
‘嗒嗒’的拖鞋聲由遠及近,沈令姒穿着oversize的襯衫出現在門口,兩條筆直的腿暴露在空氣中。
徐舟野下意識地将手中的東西攥得更緊,被綁帶固定住的左手下意識地搭在了右手上。
沈令姒的視線從進門的時候就一直在徐舟野身上,自然也是看到了他的小動作。
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她也不想去自讨沒趣,上揚的唇角收回,抿成一條不太直的線,收回了視線。
徐舟野略帶心虛地回看了她一眼,不太自然地回了一聲:“你回來了。”
今日難得晴天,沈令姒去潛水點拍了些照片,下潛的時候還拍到了尖牙魚的幼體,白天的時候和晚上的光線不同,因此海洋生物身上的色彩也會跟晚上黑水攝影拍到的不一樣。
尖牙魚是深海生物,物種比較稀少,能在萬市的海域中排到對沈令姒來說是個莫大的驚喜。
她的目錄表上又可以劃去一種生物。
慌張地跑到二樓也是想和徐舟野分享這個消息。
徐舟野淡淡的話語讓沈令姒覺得自己就不該回來,高漲的分享熱情一下子被澆了一桶涼水,一雙狐狸眼此刻沒了笑意。
“嗯,我回來了。”
徐舟野掩了掩鼻尖,發覺站在門口的女人神色不太對,剛想開口補救,就聽到她說要下去喝口水。
還沒等自己再張口,門口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梁晨坐在沙發上目睹了一切,恨不得挖個地縫自己先鑽進去。
“舟子哥,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
徐舟野的臉色此刻像昨天的陰雨天氣般陰沉,擺了擺手讓他離開了。
沈令姒下樓後一氣之下悶了一杯涼水,澆灌了内心的悶氣。
前幾天他自己剛說了兩人之間不用分的那麼清,轉頭就對自己有秘密?
而且工作上的事情他也沒有要像自己隐瞞的必要,難道跟上次顧瑤跟自己說的話有關系?
男人的話真是不可信。
徐舟野下樓的時候沈令姒已經再次出門了,客廳内空無一人,門口還放着女人滴着水的潛水裝備。
“狗男人,虧我還信你的話。”
萬市的毒日頭一年四季出了名的幹烈,着急出門沈令姒也沒有做任何防曬措施。
隻得用小臂擋在額頭前遮住那撲面照來的太陽光,小區内的樹木多些紅樹科植物,枝大葉茂,投在道路上映出一列陰影。
沈令姒快步走到遮陽處才放下了手臂,才不過須臾額間已經有了些小汗珠。
小孩子喧鬧聲忽然傳進了耳中,光顧着往前走,沒想到已經到了一片小孩子們玩耍的娛樂區。
“你可以快點滑下來嗎?我也想玩滑滑梯。”
滑梯上面站着一個穿着短褲的小男孩,一手抓住欄杆,一手指了指下面的女生,一臉壞笑。
“嘿嘿,我就不讓你玩。”說完轉身坐在滑梯口絲滑地滑了下來,不給小女孩反應機會立馬又從一側爬上了滑梯。
小女孩揮着拳頭在身後追着小男孩也爬上了滑梯。
……
小孩子們爽朗的笑聲讓人聽了沒那麼煩躁,反正也沒事幹,沈令姒尋了一個蔭涼下的躺椅坐下,看着小孩們滑滑梯。
小時候爸爸也是這樣,站在遠遠地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玩兒,玩累了她就站在滑梯上面尋找着爸爸的身影,有時候他會跟等待孩子的家長一同交談,但好像更多時候是他一個人孤單的身影。
媽媽那時候早已離去。
沈令姒望了一眼三五個家長聊天的身影,恍然發覺那時候自己的爸爸一個人是有多孤寂。
她想去看看爸爸了。
幾縷掉落的頭發絲勾在脖頸處随微風飄動着,她伸手去理。
手中的手機忽然又震動起來。
她以為是徐舟野的電話,都做好準備要罵他一頓,看到來電人的備注時卻感到一陣失落。
“喂,哥。”
這次沈默确定是她的聲音後才出口。
“姒姒,你現在還在萬市?”
“嗯。”
“在萬市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