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沒什麼,”段秋平摘下鬓角的花瓣捏在手裡把玩,“殿下很會找位置,将臣都吸引來了。”
宋音之瞧着他身體綿軟,面色微紅,躺倒在花叢中,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樣,忽然玩心大起,半點也顧不上發愁。
她作勢要去拿段秋平手中的花瓣,身體不斷靠近,段秋平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酒醒了大半,不自覺地将花瓣往宋音之的手上遞。
宋音之不去伸手接,而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花瓣上,二人的指尖隔着花瓣相觸,段秋平感覺到她微涼的溫度順着花瓣傳遞到他手指,又從他的手指傳遞到他的身體。
酒意帶來的體熱本就難消,這會兒更是火上澆油。段秋平不自覺松了手,花瓣就被一冷一熱兩根手指輕輕抵住。
段秋平慌得收回手,不自覺坐直身子,暗自慶幸還好有酒味遮掩,不然也太丢人了。
宋音之咧嘴笑,自打發現段秋平如此不經逗,她遇上什麼都想在他身上找點樂子,這麼一鬧,宋音之心中的愁雲散去了大半,眼裡心裡隻剩下手足無措的段秋平。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被段秋平敏銳地捕捉到,段秋平的手足無措瞬間變為無奈,他抿着嘴歪頭看着宋音之,對她幼稚的行為無言以對。
宋音之心情大好,甚至想将段秋平往花叢中一撲,扮演一個登徒子的角色,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也不能太将宮闱禮紀看輕了些。
段秋平将眼皮垂下,手指無意識摩挲着那片花瓣。宋音之對他越是和悅,段秋平就越是惶恐。看來借酒并不能消愁,反而讓他掙脫了理智的防線,被無所顧忌的情感牽着鼻子走。
醉酒後找到宋音之,就跟狗找到……嗯,算了,這麼想對眼前人和自己都算是個冒犯。
宋音之忽然歎了口氣,肩膀不自覺地往段秋平方向靠了靠。這人不在身邊的時候還毫無異樣,若是在身邊待着了,就好想逗逗他碰碰他,或者抱抱他。
宋音之本是為了吐露愁緒,這才将宋渡在朝堂上惹出來的禍事告知郁段秋平。雖然段秋平聽後說了諸多表示驚訝的語氣詞,可宋音之覺得他的反應并不大。
宋音之垂着眼輕聲道:“哪一段愛情能撇開門戶之見?連大一點的世家都是如此,更何況皇族。我是該贊宋渡癡心一片呢,還是該嘲弄他的天真呢。”
段秋平在一旁悄悄看她,萬萬沒想到他引以為傲的一石二鳥之計用上了,到頭來居然還打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握緊了拳頭,将方才用來調情的花瓣黏得粉碎,汁水黏黏膩膩地糊在他的手指上,徹底蓋去了宋音之的溫度。
段秋平的眼神變得怨毒,門戶之見,這句話不就是說給他聽的嗎?段秋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揣測,宋音之她故意引誘,又有意将這些話說與她聽。她明明是知道他的心思,卻又刻意地撇清關系。
段秋平的理智當然知道這些揣測站不住腳。何止是站不住腳,簡直是荒謬絕倫。可是情感上,他更傾向于相信。
“呵,”段秋平冷笑着,将沾滿花枝的手指緩緩伸到宋音之的臉頰上。剛開始是小心翼翼地觸碰,可漸漸的,力度越來越大,直到花汁的顔色染上她的臉,帶着段秋平的印記,镌刻在她的臉上。
宋音之看他眼圈越來越紅,感覺到臉頰處隐隐傳來痛意,忍着半天沒有動,卻在他越來越過分的時候忍無可忍,作勢就要站起身來。
段秋平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猛地将宋音之按到石凳上:“别動!”
宋音之吓壞了,他神色中的癫狂和狠戾是她見所未見的。段秋平的手指移到宋音之的嘴唇,花汁早已幹涸在他的手指上,再也畫不出顔色。可是段秋平依舊固執地摩挲着。
宋音之近乎是被迫接受着段秋平一切的為所欲為,但她真的被段秋平莫名其妙的反應唬得動也不敢動。她下意識緊抿着嘴唇。
段秋平的拇指一下一下用力地在她的唇上摩擦,每一次都近乎強硬地掰開她緊抿的唇瓣,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段秋平緩緩靠近,眼神落在她早已紅腫而發熱的嘴唇上,聞到了淡淡的花香。他閉上了眼,移開了手指。
段秋平的臉孔近在咫尺,呼吸間淡淡的酒氣讓宋音之血脈上湧,她的肩膀被段秋平牢牢扣住,她動不了。
情急之下,宋音之大喊:“段秋平!”
段秋平恍然睜開了眼,眼霧中閃過片刻的迷茫,緊接着很快清醒過來。宋音之的呼吸就撲在他的臉上,溫熱的,令他面頰發癢。嘴唇腫得比平日高,像是在等待着什麼。真是……要命了。
段秋平劇烈地呼吸幾下,猛然松開了宋音之。意識回籠的瞬間下意識想道歉,卻鬼使神差地沒有說出口。他低着頭湊近宋音之,拇指和食指輕輕拉住她的衣袖,他的低語輕到近乎是呢喃:“不要……遠離我。“
宋音之在風吹樹鬧的環境中聽得一清二楚,葉片都像是在為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