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話裡話外暗示過不少次,都被段秋平笑着搪塞了過去,最終也隻好作罷。興許是年紀大了,她不再操心朝政上的事,卻反而對這些兒女情長格外關心。
“那姑娘不錯吧,你們私下裡是如何計劃的呢?”
每到這時段秋平就轉移話題,可這回皇後卻有些生氣了:“有沒有此事跟本宮說一聲又如何,難道還能短了你們的好處?”
段秋平見勢不妙,連連擺手:“當然沒有這個意思,我們……”
皇後的火氣上來的快下去得也快,一下子就不見怒色,轉而将眼睛睜大,身體微微前傾:“如何?”見段秋平難得嚅嗫,太後心裡浮現出了一個不太妙的猜想:“難道是你……不能要嗎?”
“……”
這都想到哪去了!段秋平盡量不讓自己說話的語氣有太大的起伏:“我們還沒有做好要子嗣的準備。”
話沒說完,段秋平的脖頸就開始泛出可疑的紅暈。皇後登時有些無語,心裡又浮現出更不妙的猜想。
這皇後跟人勾心鬥角了一輩子,臨到老年又開始返璞歸真,再加上跟段秋平格外親厚,更是有什麼說什麼:“你們還未通房?”
段秋平默認,這下臉紅的成了皇後。準确來說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蒼天大地,她還未曾見過這麼窩囊的孩子。
皇後被段秋平那一番行為震動了,心裡難以置信,隻顧着反複咀嚼其緣由,因此嘴上功夫也懶了。沒跟段秋平聊一會兒就下了逐客令。等到人走遠了才背過身:“這孩子什麼毛病?”
段秋平被皇後擠走,聊到這話題心裡也頗為郁悶。行在路上的時候被一中氣十足卻不失嬌意的聲音喚住。心裡正疑惑,若羌的皇宮裡除了宋音之還有人能直呼他大名不成?
順着方向看過去,看打扮是個低級宮女。料想是剛進宮的小姑娘,年紀小不懂事,他懶得去計較,裝沒聽見準備走開,卻聽見那宮女又叫了一聲:“段秋平!”
還不知死活地加重了語氣,頗有些譴責的意味。
段秋平再也不能裝聾,眯着眼睛細細打量。那宮女緩緩走近,昂首挺胸眉眼間含着笑意,絲毫不像剛入宮的宮女那樣誠惶誠恐。
“吳煙。”段秋平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來,“你在這幹嘛。”
吳煙被段秋平毫不領情的架勢破了一盆冷水,趕緊換上了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見了禮。可段秋平還是一臉防備地盯着她。
吳煙沒法,笑意盈盈道:“奴婢剛被選進宮,若是冒犯了,還請三殿下見諒啊。”
話雖如此,她上上下下的表情可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此人身上的氣質有些特殊,老是引得段秋平想對她說些揶揄的話:“冒犯不冒犯的,教習姑姑沒教過嗎?掖庭的人也是瞎了眼,讓你這個漏網之魚混進來。”
吳煙似乎對他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很受用,嘴角要咧到耳朵根,卻還是裝着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再拜了一拜:“奴婢告退。”
說完在段秋平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往宋音之的住處走去。她幸運,剛被選進來就被分配去伺候宋音之了。
“啧,”段秋平心裡不爽利,他對這個吳煙有一種天然的防備,這麼不簡單的人,實在不放心讓她去伺候宋音之。
當即一言不發地轉身,往掖庭的方向走。
“怎麼将吳煙調走了?”當日夜,宋音之對鏡子梳着頭發,透過鏡子看向段秋平。
段秋平與鏡中的人的眼睛一對上,不由自主地往臉上添了三分笑意:“對她有些不放心。”
“可以調回來嗎?”宋音之放下梳子,轉過身看段秋平。她對吳煙有一種類似知己的感情,與段秋平對她的感覺千差萬别。
見段秋平不語,她點了點段秋平的胸口:“不要對一個小姑娘這麼有意見。”手指被他捏住。
段秋平無奈地笑笑:“這是一回事嗎?”
“我懂。”嘴上這麼說,可眼睛裡分明是呼之欲出的執拗,硬是逼得段秋平松了口才罷休。
雖然沒根沒據的,可宋音之就是對吳煙放心得很。她達到了目的心情輕快了,還不忘安慰安慰段秋平:“沒事的啦。”
段秋平不忍心讓她的話掉到地上,悶悶地回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