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德溫四世略微垂眼,招了招手,示意貝裡昂回來,開口道,
“蓋伊将軍同樣有錯。”
“這……”
幾人心裡不由得嘀咕,這和昨晚的情形幾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怎麼瓦利德成了請罪的一方,王上卻好似在為他開脫?這裡面難道還有其他計策?
庭中一下陷入沉默,瓦利德被最先帶下去治療傷口,屋内隻剩幾人。鮑德溫四世正要開口,門再次打開,以太換上了普通的教士服,站在門口,鮑德溫四世的聲音轉了一個音調,“過來,坐吧。”
蓋伊正要邁步,看見雷納德對他使了個眼色,快速收回要邁出去的腳,咳了一聲,背挺得直了些,看着以太走到鮑德溫四世近前坐下。
“蓋伊,你覺得寡人應該怎麼處罰你?”
蓋伊身體一僵,下意識地要反駁,可眼前劃過昨夜被前後夾擊的狼狽,喊殺聲,金鐵交擊聲,臉上的傷痕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之前的自以為是是多麼可笑。
他知道真相時,固執的認為是雷納德以多欺少,提前埋伏,堅決不肯承認自己的無能。可雷納德隻是對他說,“那麼當你在戰場上,遇到數倍于己身的敵人時,就要舉手投降了嗎?”
他頓時說不出話來。這确實是事實。薩拉丁建立的阿尤布王朝地幅遼闊,兵員确實比耶路撒冷多得多。
更讓他沮喪的是,他以為自己的軍事能力出衆,這下心氣被打下去大半,想到鮑德溫四世的戰績,多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于是他隻好保持沉默,整個人似乎都矮了幾分。
見他不語,鮑德溫四世接着說道,“寡人前些日子在王都的舉措,讓他們認為你是寡人必須要除去的不穩定因素。隻要有一個理由,你就……”
“死無葬身之地。”
貝裡昂冷冷地瞥他一眼,他向來不喜蓋伊所作所為,既和能力有關,又摻雜着個人恩怨。
雷納德如坐針氈,兔死狐悲,他做的事情不比蓋伊高尚多少,隻是有着封地,相對更加難以撼動,不然這次站在下面的可能就是自己了。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瓦利德私自做主,要說沒有雷蒙德伯爵的插手,他也就别當這個貴族了。
“領鞭刑一百,剝奪所有軍銜及職務,留軍查看。”
鮑德溫四世語氣并不重,蓋伊聽到後,長長歎了口氣。
“是,王上。”
說完他重重地跪在地上,額頭觸碰地面,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轉身就要走時,聲音再次傳來——
“鞭刑五十。”
他停了一下,沒有轉身,快步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