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德溫四世沒有說話，将手中的文件遞給以太。以太接過後一目十行地快速掃視，眉頭逐漸擰起，翻動文件的手越來越快，看到最後時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

如果這份文件所述為真，那麼瓦利德的形象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一個對上司忠心耿耿的心腹，變成了一個心思深沉的面具人。

“可是，瓦利德怎麼會這麼了解所有人的反應？怎麼會料到您的行動，以及雷蒙德伯爵的回護？”

“對雷蒙德，他是對自己有信息，至于我的反應……他是在賭。可惜，他馬上就要赢了。”

以太閉了閉眼，“不，這不合理。他為什麼大費周章的這麼做？就為了拉雷蒙德伯爵下水？那他完全可以直接坦白，在已經被發現的情況下，即使他說出雷蒙德伯爵是背後的主使也無可厚非。”

“可那樣雷蒙德就不會保他。你說的對，他确實不可能直接受益。但至少現在他和雷蒙德都不是我想要選擇的城主了，而我在不改變主意的前提下，會把雷蒙德作為主要打擊對象。至于太巴列城，我記得那天晚宴上的年長者——提比斯？”

以太腦海中劃過一絲火花，“您是說他們……會合作？”

鮑德溫四世站在石質欄杆前，背對着他，俯視着這座熟悉而陌生的大城，雲的顔色加深了，背景仿佛突然活化，黑漆漆地壓下來，襯得國王一身白衣更加顯眼，他擡起頭，不帶感情色彩的輕聲說了一句，“要下雨了。”

就像一幅精巧的環形拼圖，它一開始充滿迷霧，所有的碎片散落各處，随着時間推移，一雙雙無形的手主動或被動地将它逐漸拼好——卻發現少了最内圈的一環，它如此善于隐藏，即使消失也不會影響原本構圖的完整，但某種程度上它又是關鍵，關乎這幅“拼圖”的本質。

而以太很清楚那是什麼。

最後的把柄。

“……我知道了。我會同蓋伊一起前去驗證。”以太垂下頭，就要轉身出去時，鮑德溫四世叫住了他。

“如果不是你堅持，也許我不會……”

以太無奈地笑了笑，第一次打斷了對方的話，“我不想聽這個。”?鮑德溫四世愣了愣，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又轉過頭看了看天色，從善如流地轉了話題，“那……記得帶傘。你不熟悉這裡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