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東宮的屋頂之上,四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貓着身子躲藏禁軍侍衛,從一處屋頂跳躍到另一處屋頂之時跟在最後面的那個黑衣人突然掉落在地,摔出沉悶的聲音。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數十把大刀砍在了他面前,為首的侍衛頭子大喝一聲:“什麼人!”
黑衣人立馬用手指着上方,那趴在屋頂觀望的三顆腦袋,大義凜然道:“一夥兒的。”
那三人來不及逃竄,紛紛被押解至地牢。
深夜,被擾了清夢的太子怒氣沖沖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四人,忍不住罵:“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就這身手還叫殺手?連我宮裡的侍衛都比不上。”
其中一人站出來,拱手道:“殿下息怒,都是屬下不好,是屬下吃壞了肚子,沒能跳得過去。”
聞言,太子看向其他三人,“你們呢?”
那三人異口同聲道:“沒錯,是大哥不好。”
太子眉心一擰,問:“你們就不保他?”
人群中最高的那個,是殺手組織的老二,江湖人稱——
二殺!
他單膝跪下,拱手。
“殿下,大哥掉落之後我們本可以斷尾逃走,但是他向禁軍侍衛告發了我們,所以這不是我們的能力問題。”
旁邊站着的三殺緊随其後,跪下,義憤填膺地道:“沒錯殿下,這純屬是大哥人品有問題,他出賣兄弟!”
太子揉了揉眉心,一副無奈的樣子望向唯一站着的那個人,道:“零零殺,你看見了,這三人功夫不行品行不端,本宮實在信不過,所以此次任務便交給你。”
順着太子話頭瞧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站得筆直,小臉嚴肅緊繃着,眼神堅定得辟邪的少年。
少年皮膚白皙,眼睛大大的,肉嘟嘟的臉蛋兒上挂着嬰兒肥,偶爾一個恍惚間眼神裡還會透出一絲青澀懵懂,卻偏偏要闆着臉裝老成持重的大人。
就像小孩兒學着書中的樣子揣着一把木質寶劍踏上江湖,努力做出不好惹的樣子大喊一聲——
“呔!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嗷!”
看着不是很靠譜的四人,太子心一涼,稍稍一頓後黑着臉道:“七王爺陰險狡詐,此去必定困難重重,但你不用擔心,本宮都安排好了,你隻要克服這重重困難就可以順利完成任務,到時候提着七王爺的頭來領賞,本宮定狠狠賞你一套宅院!”
聞言,宋逸眼睛一亮!
前一秒還是蓋世小英雄,下一秒就被壞人用一顆糖給騙走啦。
宅院!大宅院!
宋逸内心狂喜,他要有房子了,他馬上就不是無家可歸的人了!
诶不對,重點偏了,他是要為民除害的人,太子說過,那個七王爺殘暴不仁,奸淫擄掠樣樣都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是要拯救這個世界的人!
太子傳人送來一副畫像,清了清嗓子後道:“七王爺為人謹慎,這是他唯一的畫像,你看過之後記在腦子裡,殺人的時候不要殺錯了。”
說完雙手合十悲憫道:“阿彌陀佛,千萬不要濫殺無辜,尤其是七王爺的那個小侍衛。”
宋逸毫不猶豫地打開畫卷一看——
“我去!”他當場跳腳,驚呼,“這麼抽象!”
太子沒聽明白,卻不想讓人知道他無知,于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道:“啊,是的,他是抽了兩口後畫的像,逼真吧?”
宋逸皺起眉頭,将畫卷翻過去對準太子,疑惑不解,“殿下,确定這是七王爺?”
一殺二殺三殺好奇極了,紛紛歪着頭去看,卻見畫上沒有人像,隻有幾坨對比鮮明的豔麗色彩。
東宮專屬畫師畫的像,怎麼可能不逼真,就算不逼真,太子也不會承認的。
一旁的珠簾被人從裡面掀起,身材高大健碩的男子敞着胸懷走了出來。
那人有着一頭長長的金色卷發,湖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白到讓人害怕的皮膚。
“我去!”宋逸再次跳腳,嘴裡喃喃着,“歪果仁?”
太子起身走向男人,原本正常身材的他一走過去就變得小鳥依人了。
兩人低聲交談着什麼,随後太子轉身驕傲地道:“這就是本宮的畫師,慕齊。”
慕齊一手撐在太子肩頭,另一隻手拿着一柄白玉長煙杆,抽了一口後緩緩吐出白煙,冷着眼神問:“是誰在質疑我的畫?”
宋逸深吸一口氣,感慨:“好标準的中國話!”
不對,跑遠了。
就這破畫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他怎麼找七王爺?
宋逸捧着畫卷上前一步,正欲開口卻被突然沖過來的一殺給捂住了嘴。
其餘兩人一邊架着一條胳膊,邊後退邊道:“沒有沒有,屬下告退,告退。”
出了東宮,宋逸終于被放開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新鮮空氣,不滿地道:“大哥你幹什麼捂我嘴。”
一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回:“那畫師都把太子都拐棍使了,你質疑他的畫,是不想活了?”
*
深夜,王爺府,一支穿雲箭歪歪斜斜地射進了七王爺的房間。
侍衛沙昭空手奪箭,取下上邊的紙條遞給主子。
七王爺齊尋展開一看,随後眉頭緊鎖,那張不大的紙條上面寫着——
今天晚上00:00,me會準時取you的do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