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背着雙手溜達至熟悉的牆根兒底下,搓了搓手正準備往上翻,忽然看見旁邊立了一塊牌子。
“修繕中,勿翻牆。”
哦,差點忘了,王府在重新裝修,往牆上紮了好多釘子,他不能再翻牆了。
在王府外徘徊許久,宋逸也沒敢從大門進去,滿腦子都在想該怎麼樣才能在不驚動七王爺的情況下還能成功告訴阿尋自己來了呢?
中午的太陽有了點暖和氣,守門的侍衛有兩個正在昏昏欲睡。
啧,要睡也不全睡,還留幾個清醒的。
煩。
宋逸蹲在大門口的石獅子腳邊發愁。
忽然來了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了路邊,宋逸擡頭看熱鬧,瞧見一個穿着富貴的男人下了車。
“十七王爺來了,快,别打瞌睡了!”
是七王爺來了?
蹲在石獅子陰影裡的宋逸一聽,渾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
好家夥,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等了這麼久,終于讓他逮着那小子了!
他扔掉随手折的一根枯枝,攥緊拳頭就沖了上去。
看爺今天不來一個拳打七王爺!
宋逸的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眼看就要走近了,結果卻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參見王爺。”
他立馬将身一扭,反從那“七王爺”身邊擦過去了,然後再悄悄轉頭一看——
嗯?周叔?
哦也對,周叔是七王爺的管家,肯定要出來接的。
此時此刻顯然已經不适合動手了,宋逸決定快點回去通知哥哥們制定新的刺殺方案,于是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許多。
老管家聽見聲音擡頭朝那個方向看了看,認出背影後忽然滿臉驚恐,雙眼瞪大。
向來老成穩重的人第一次出現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看都沒看十七王爺一眼,扭頭就往屋裡跑,邊跑邊喊:“王爺,王爺!”
齊尋正在親自監工,他勢要将王府改為狐狸洞,聽見老管家的聲音後頭都沒回,緩緩道:“做什麼?”
一把年紀了還這般沉不住氣,不像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主君來了,但是好像被十七王爺吓跑了。”老管家隻說了這樣一句話,又恢複到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什麼?!”
齊尋怒吼一聲,把正在刷牆的工匠吓得一抖,差點掉下來了。
他此刻顧不得許多,轉身就要去找人,卻正好迎面撞上了笑盈盈的十七弟齊時。
“哥。”齊時用力招手,缺心眼兒地喊着。
齊尋瞪他一眼,罵道:“你混賬!”
啊?
齊時瞬間待在原地了,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啊,罵他幹什麼?
“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園子修得怎麼樣了,你怎麼又罵我混賬?”
齊尋不和他多說,隻撂下一句:“你哥夫要是又跑了,我回來就剁了你喂狗。”
這話聽得齊時後脖子一涼,臉色蒼白地問:“周叔,家裡沒喂狗吧?”
“沒有。”
“那就好。”
可正當齊時剛要松口氣的時候,突然聽見院子裡傳來幾聲動物叫,嗷嗚嗷嗚的,可吓人了。
“不是說沒養狗嗎周叔!”
老管家笑眯眯地回:“沒養狗,隻養了幾十隻狐狸。
哦對了,有一隻狐狸是在狼窩裡長大的,略微兇殘了一點點。”老管家友善地補了這麼一句,現在家裡的狐狸都被那一隻帶得嗷嗚嗷嗚叫了。
齊時聽得腿肚子發抖,大顆大顆的汗往下滴,顫巍巍地道:“你跟我哥說,我先回去了,不用送。”
說完便撒丫子跑了。
宋逸在大街上溜達了一圈,原本想直接回家的,結果肚子太餓了,就去路邊攤上吃面。
他吸溜得正開心,忽然看見齊尋穿越人群着急忙慌地朝自己跑來。
見到人以後,齊尋這才松了口氣,不顧面攤髒亂油膩,直接坐在了旁邊,眼睛緊緊盯着他的小狐狸。
“你怎麼跑這麼快呀?”宋逸掏出補丁帕子給他擦擦汗,又把自己才吃了兩口不到的面推過去,問,“你吃不?”
齊尋搖搖頭,接着熟練地端起面來喂他,然後聲音嘶啞地反問:“你怎麼到了家門口都不進去?”
宋逸嘴巴張得大大的,吸溜了好大一口面,嚼巴兩下後才含含糊糊地回:“那個王爺不是在嗎?”
他不敢去呢——
怕自己忍不住當着阿尋和周叔的面刀人,那影響多不好呀,嘤嘤嘤。
齊尋聽清楚了,但沒有正面回應,隻含糊其辭地道:“沒事,我管家,我做主,你不用顧及旁的。”
聽見這話,宋逸的小眼神兒都直了。
也妹有人跟他說過古代的管家這麼厲害啊!他要是早知道的話,當年就不幹殺手了,又苦又累的,還不如去找個管家拜師,現在說不定也跟阿尋一樣能當家做主了。
啧,看來不管是是哪個時代,還得有門正經的手藝才行啊。
他發出了人生感慨。
齊尋喂完了面拿出帕子給他擦擦嘴巴,然後雙眼含情,用祈求的語氣說着:“回家吧,好嗎?”
宋逸摸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既然那狗王爺回來了,就說明阿尋很可能又會被當做擋箭牌用,那不如現在就偷摸混進王府一刀結果了他。
然後去找太子領宅院,再美滋滋地帶着阿尋和周叔開始新生活。
嘿嘿,想想就爽。
“肘!肥家!”
宋逸做決定很快,說走就走,噌的一下站起來從懷裡摸了三個銅闆放桌上,然後去牽阿尋的手。
齊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次這麼容易就把小狐狸哄回家了,直到手心傳來熟悉的觸感,他這才久違地感覺到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