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齊時就跪在父皇寝殿外了。
頭上被包得嚴嚴實實的他眼睛都哭腫了,伏地大聲哭喊:“父皇,你可要為兒臣做主啊,兒臣差點讓人打死了。”
老皇帝聲色犬馬一整夜,這會兒睡得跟駕崩了一樣,哪裡會管他的死活。
宮人總管在門外焦急地勸着:“王爺,要不你先回去?等皇上醒來了我再給您通禀一聲?”
齊時哭得打yue,說話斷斷續續的,“我不回去,我就要讓父皇看看我被七哥他夫郎打得有多慘,這個哥夫太兇了我不要,讓父皇給我換一個。”
七王爺有夫郎了?
老總管心裡有疑惑,但還是沒有問出口,隻勸着:“七王爺的夫郎和你沒有關系啊王爺,你把自己家裡的事料理好了再說吧。”
齊時去年年底就和将軍府的獨苗小哥兒聯姻了,那個小哥兒性子倒是溫柔體貼,自己做什麼都不會生氣的,可他上頭有八個哥哥,個頂個兒的兇殘,還都是弟控!
哇靠,要是讓舅哥們知道自己昨晚從七哥府裡出來後并沒有回家,而是扭頭就去了暢春樓裡聽小曲兒的事……
嗚,不敢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的魂兒在天上飄。
齊時趕緊磕頭跑路了,先回家去安撫住小夫郎,到時候讓小夫郎給自己打掩護,這樣舅哥們揍他的時候應該會收着點。
他離開以後,老總管這才松了口氣,正準備擦擦汗的時候卻忽然看見大王爺……
不,苦粟大師擡頭挺胸地走來了。
“皇上呢?”齊岸嗓門賊大,也不叫爹,老總管心道這個更難應付,不禁汗如雨下,賠着小心,問,“皇上還沒起,您找皇上有什麼事嗎?”
齊岸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爽利地道:“沒啥大事兒,就是我拟了張名錄,等老頭兒醒來你讓他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依次封妃。”
老總管不敢打開看,攥緊紙條連連道是,這才送走了這尊大佛。
傍晚日落時分,屋裡發出動靜來,老總管急忙進去伺候,看見老皇帝坐在床邊艱難地挪動着日漸衰老的身體。
“皇上,剛才大王爺和十七王爺都來找過您。”老總管上前扶他,順便提了這事兒。
老皇帝重重地歎了口氣,感慨:“甚是疲累啊。”
老總管撇了撇嘴,昧着良心說:“皇上日操勞夜操勞,實在是辛苦。”
勞字不發聲。(√)
“唉,沒辦法,朕是皇上,是天子,肯定要為百姓負責的。”老皇帝人模人樣地說着,末了又問,“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哦,大王爺送來了一張名錄,要求把這上面的人都封妃,文妃和麗妃要晉為貴妃。”老總管說完,扶着皇帝起身更衣,繼續道,“另外十七王爺求您為七王爺賜婚,說是七王爺現如今的夫郎太過殘暴,總打他。”
聽到這話老皇帝的眼睛這才緩緩睜開,好奇地哦了一聲,問:“老七娶夫郎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前兩日七王爺确實是帶了一個小哥兒進宮來面見皇後,但王府近日沒有要擺喜宴的意思,隻是在修宅子而已。”老總管如實回複。
“都修宅子了,那必定是要娶了,這老七也真是,他娘死了以後就跟朕生分了,現在把人帶給皇後看都不帶給朕看,簡直混賬。”老皇帝狠狠罵了一通,又問,“是誰家的小哥兒你知道嗎?”
老總管搖搖頭,道還不知,又補充着:“近日也沒有聽說京城有哪家大人的小哥兒要與咱們七王爺聯姻。“”
老皇帝一聽便知道了,哼了一聲後吩咐:“去查,必得是有家世有相貌的人才配嫁給朕的兒子,如果隻是個鄉野村夫,那就直接趕走。”
說完,該小聲罵了一句:“同他那沒出息的母親一樣。”
*
王府,宋逸躺在阿尋的美人榻上,旁邊是美人阿尋在喂他吃櫻桃,而他則閉眼享受着奢靡頹廢的日子。
唉,确實是堕落了,靈魂都腐朽了。
宋逸在心裡感慨了一聲,接着翻身撓了撓屁股,撓完又翻回去了。
今日運動量達成。(√)
“你躺了許久了,不起來走走嗎?”齊尋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問。
宋逸撅着嘴嘟囔:“我睡前不是都要登單車的嗎?”
聞言,齊尋皺眉,問:“就是你每天晚上睡前晃蕩的那兩下腿?那個能做什麼?”
“瘦腿啊。”宋逸說完還翹起了自己的大長腿,從腳踝摸到大腿根兒,臭美地道,“看,漂不漂亮?”
齊尋偏過頭去不看,手卻一把握住了他的腳踝,回:“快收起來。”
“不收。”宋逸起了性子,一腳蹬在他胸口驕縱地追問着,“你說漂不漂亮?”
“漂亮。”齊尋誇着,然後握住他的腳踝準備放下去,結果卻看見老管家滿臉焦急地從外面沖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管家鮮少有這麼着急的時刻,上一次還是因為主君跑路。
齊尋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但還是先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的腿放下,然後起身撥了撥他被風吹亂的頭發,低頭落下一個吻,安撫着:“乖乖等我回來。”
宋逸點點頭,假裝無所謂地拿起一顆櫻桃放在嘴邊要吃,眼睛卻看向老管家那邊。
神秘兮兮的,這是在幹什麼?
院外,老管家一臉嚴肅,壓低了聲音彙報着:“宮裡在查主君。”
“可知為何?”齊尋瞬間警覺起來,老管家歎了口氣,低聲道,“是十七王爺,他前幾日去宮裡告狀了。”
“混賬。”齊尋氣得不輕,吩咐,“我現在沒空管他,把那混賬今年惹出來的事都報給将軍府,自會有人去收拾他,另外,通知小叔,讓他清點人馬做好準備。”
老管家臉色一變,小心勸着:“王爺三思,事情應當還沒有嚴重到這種程度,可再觀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