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這個男人真不是自己搶回來的,宋逸決定讓男人自己說。
大張嫂有些怯生生地望着宋哥兒身旁那個高大的男人,一看面相就知道不好相處,冷冰冰的。
诶,不過這應該也正好能說明他不是宋哥兒拐回來的吧?
不,也不敢确定,還是先聽聽他怎麼說。
齊尋對旁的事都不在乎,一心隻在小狐狸身上,小狐狸怎麼說他便怎麼做,于是便清了清嗓子,矜持地道:“嗯,我不是他搶回來的,是自願跟來的。”
大張嫂一聽,連連稱奇,轉而又想,果然還得是宋哥兒藝高人膽大,敢孤身一人出村子闖蕩,還領回來個男人。
他若不是哥兒,一定另有一番作為!
“那是好事啊,咱們村子才辦過喜宴,好多東西都是現成的呢。”大張嫂說完,就開始拉着宋逸的手要替他張羅婚宴。
壓根兒沒想辦的宋逸心虛地貓了旁邊的男人一眼,不敢接話。
而齊尋則挺了挺胸膛,忽然覺得這個大張嫂人真好。
要辦喜宴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紛紛提着東西前來道賀,因着宋逸家裡沒有長輩,幾個上了年紀又有輩分的娘子郎君便自告奮勇要替他操持。
屋子裡熱鬧成一團,把許久沒住人的小茅屋吵嚷得鮮活起來,屋頂的煙囪正在咕咚咕咚冒着大團大團的煙霧。
大張嫂正和幾個娘子一起,把大家夥拿來的東西給做了,待會兒擺上桌,熱熱鬧鬧的吃上一頓,席間再談談兩人的親事。
今日來家裡吃酒的人還挺多的,光是大人就約摸有二三十個左右,挨挨擠擠的能湊齊四桌。
大家夥都是放着田地裡的活來給他們添喜氣的,宋逸即便不想辦婚宴,但這頓飯得請人家吃舒坦了。
于是他拿着錢駕着騾車去村樹下的張葫蘆家打了兩壇子酒,又把家裡陳年的臘豬腳翻了出來,那是前年過年的時候大張嫂給他的,他一直沒舍得吃呢。
大張哥和他兒子随後也來了,他兒子叫黑牛,跟他一個色兒。
大張哥弟弟小二張沒來,他忙着相親呢,這會兒和媒人在梅林村沒回來。
他家屋裡頭還剩下兩個哥兒和一個姐兒臉皮薄,不好意思出來吃酒,大張嫂便讓大張哥出門前拉上了門,讓他們自己在家裡繡繡花打發時間,午飯給他們捎回去。
宋逸家對門的另外一戶張家也來了兩個人,夥夫張青松和他家小夫郎,兩人新婚,頭兩個月才成的親,宋逸都還沒見過他家夫郎呢。
宋逸拉着齊尋在門口接他們,張青松說起自己夫郎的時候老大一張臉紅了個遍,愣兮兮的。
“宋哥兒,這是你哥夫,哈哈,姓李,叫月川,梅林村的。”
李月川溫溫柔柔地喊了聲“弟弟”,宋逸聽着那嫩得能滴水的聲音通體舒暢,指着自己身邊的大高個子,也傻愣愣地一笑。
“哥夫,這是你弟夫,叫阿尋。”
“哦喲,弟夫好弟夫好。”
張青松那個愣頭小子一直把宋逸當兄弟,這會兒聽見宋逸介紹說弟夫更是沒反應過來,打完招呼以後便直接将自己的小夫郎一把推進了齊尋懷裡。
一旁的宋逸見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偏生張青松還伸出他的爪子來攀自己的胳膊,“讓他們自己聊去,走,咱兄弟好久沒見了,好好唠唠。”
齊尋牙都快咬碎了,把李月川又推回了張青松懷裡,然後從他手中一把奪過宋逸自己摟着。
“這是我的夫郎。”
又道:“你的,還你。”
夫,夫郎?
張青松看了看宋逸,這才發現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宋逸卻比那個男人矮了近乎一個頭,此刻看上去十分小鳥依人。
嗷!他恍然大悟!
差點忘記了,宋哥兒是小哥兒啊!
李月川在旁邊站着一句話都沒說,臉上紅得像是能煎餅,緊緊拉着他家男人的袖子。
“哎呀,青松你們兩口子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坐啊,要開席了。”大張哥在對面喊着。
“來了,”張青松高聲應着,又對宋逸道,“那我們先過去了啊。”
宋逸點點頭,拍着他的肩膀說:“咱都不是外人,不講那些虛的,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啊,照顧好你家小夫郎。”
“那是當然。”張青松一點兒不客氣,說完牽着小夫郎的手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可憐他家小夫郎小碎步跑着跟在後頭,也不張嘴喊一下。
張青松是個傻的,都沒發覺小夫郎跟不上。
張家二爺和他老伴兒是最後到的,聽說不是搶來的男人後樂呵呵地就來喝酒了,席上給他們留了兩個位置,在主位的對面。
宋逸見人齊了,便将院門一關,拉着齊尋過去吃飯。
與此同時,小茅屋後邊的樹林裡,幾棵相近的樹上蹲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其中就有一個暗衛與當時客棧裡扮作店小二的那個暗衛長得一模一樣,排名十六。他咽了咽口水,望着身邊最愛抹香膏的隊長暗十二說:“隊長,你聞,這好香啊。”
暗十二咬緊了牙,捏起拳頭往他頭上梆的就是一捶,惡狠狠地道:“閉嘴,再香也不給你日。”
他的屁股天天抹脂膏,金貴着呢。
暗十六被捶得眼冒金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抱着頭眼淚汪汪的。而另一邊的人聽見動靜後從枝繁葉茂中探出頭來,赫然長着一張和暗十六一模一樣的臉,笑得賤兮兮的模樣一看就是那個店小二,故意讨打地問:“隊長,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