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忙得熱火朝天的,過了一會兒張青松這才系着白色圍裙跑出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有些驚喜地問:“宋哥兒?你怎麼突然來這兒了?”
雖然館子裡的飯菜已經很便宜了,但那是相對于其他家來說的,對于鄉下小老百姓來講,這價格還是太貴了,吃不起。
宋逸擺擺手,道:“沒事兒,路過這裡,就和我男人進來看看你。”
“你們都來了啊?那我家月川還說今天中午給你們送魚湯去呢,看來他得空跑一趟了。”張青松惋惜地說着,宋逸立馬安撫他,并将自己的來意說清楚,“沒事兒,他知道我們要來鎮裡,因為今天早上我家阿尋和張大牛打了個賭,要買一千隻鴨子回村去,所以我們現在出來轉轉。”
張青松一聽,瞬間長大了嘴巴,比劃:“一千隻?上哪兒買去啊,這麼多。”
宋逸朝他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說,你這樣……”
“能行嗎?我接觸的也都是些小販,做的小本生意,沒有那麼多鴨子的。”張青松有些懷疑,宋逸卻拍着胸膛打包票,“你放心把消息傳出去吧,不行算我的。”
“那行吧,我試試。”張青松答應下來了,又問,“那到時候我讓他們送到哪裡去?”
這是個好問題,有什麼地方能容納一千隻鴨子呢?
宋逸忍不住咬着大拇指沉思,忽然看見廚房裡的夥計一個個地排着隊等上菜,忽然眼睛一亮,道:“就讓他們送去桃李村張大牛家。”
*
從飯館吃飽喝足了出來,宋逸提議去醫館,齊尋非要去胭脂鋪給他買胭脂水粉,兩人牽着騾子站在道路邊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結果齊尋忽然打了個嗝兒。
這麼嚴肅的對峙時刻,誰先打嗝兒誰先輸。
齊尋明顯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迫切地想要停下來,可他越着急越打得厲害,一旁的宋逸捧着肚子要笑抽了。
“不許,嗝,笑。”齊尋很無奈,甚至屏氣,可一旦恢複呼吸就又開始打了。
宋逸擦掉笑出來的眼淚,朝他努了努下巴,道:“我有個辦法讓你立馬停下來,但是你得答應和我去醫館看看你的腳。”
“嗝,停不下來,嗝,你就和我,嗝,去逛街。”齊尋費力地讨價還價,宋逸一口答應了,然後道,“你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慢慢地念這幾個字——
“我有肺,我有肺。”
這樣就行了?
齊尋看着他,将信将疑地跟着做,誰知才念了兩次竟真的不打嗝了。
這是為什麼?
齊尋忍不住詢問,宋逸雙手叉腰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科(胡)普(謅):“因為有的人上輩子是魚,第一次做人笨笨的,忘記自己可以用肺呼吸而不是鰓,所以才打嗝的,這個時候你隻要告訴自己你有肺就行了。”
“你說我笨?”齊尋立馬捕捉重點。
宋逸忍着笑給他呼噜呼噜毛,解釋:“不笨啊,笨蛋通常都聽不出來我說他笨呢,你超級聰明的诶。”
“這還差不多。”齊·大白鵝·尋傲嬌地揚起了下巴,哼了哼,道,“走吧,去醫館。”
他向來說到做到。
兩人去的醫館是鎮上最好的一家,門面也挺大,能容納不少病人。
宋逸摻着齊尋進去的時候,郎中正在給一對小夫夫看診,坐着的那個郎君看上去身體很不适,動不動就幹嘔一下。
“我們先坐一下吧,等他們看完再去。”宋逸扶着齊尋坐下,誰知他才說完話就聽見對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小零!”
是二殺的聲音。
宋逸得了一激靈,忙擡頭看,那不是他二哥是誰?
難道旁邊坐着的就是……三哥?
“嗚~三哥。”宋逸連忙跑過去,張開雙手想要一把抱住三哥,結果坐着的人緩緩轉過頭來,竟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啊,恭喜,你懷孕兩個月了。”老郎中的聲音适時響起。
宋逸停下腳步,望了望坐着的郎君,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二殺,立馬皺眉道:“你渣男啊?”
“啊?”二殺往前探頭,一臉不解,“什麼?”
話音落,門外響起了秋自聞的聲音:“陳鐵牛,怎麼還沒好啊?”
二殺聽見這話,頓時氣得臉通紅,咬着牙兇巴巴地道:“秋自聞,說了多少次了,出門在外不要叫我大号。”
比起鐵牛,他覺得二殺簡直不要太順耳,如果可以,他甯願把戶籍上的“陳鐵牛”改成“陳二殺”。
老郎中給那個懷有身孕的郎君開了安胎的藥,随後又從抽屜裡摸出一張看起來像是絕密藥方的東西交給了陳鐵牛,還貼心地叮囑着:“不能多喝。”
“知道了。”陳鐵牛紅着臉,攥緊藥方去旁邊抓藥了。
那抓藥的小藥童隻看了一眼藥方,臉頓時也紅透了,抓藥的時候都不敢看人。
診桌前空了,宋逸扶着阿尋過去,秋自聞跟在旁邊,擔心地問:“小零,他這是怎麼了?”
“哦,他啊……”宋逸憋着笑,戳了戳他的肩膀,故意道,“說話呀,三哥問你呢。”
齊尋黑着臉頗為不快,冷冷地回:“一點小傷,不足挂齒。”然後便單腿跳着跟着老郎中進屋裡換藥去了。
啧啧,到底是不足挂齒還是難以啟齒啊,不好說。
宋逸沒有拆穿他,打了個馬虎眼替他糊弄過去了,然後挽着秋自聞的胳膊蹭了蹭,熟練地撒嬌:“三哥,你們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啊?”
“我們準備去你二哥的老家,想着可能很久都不回來了,就繞道過來看你一下。”秋自聞疼惜地撫摸着他,宋逸聽了又問,“那二哥是怎麼了,為什麼要抓藥?”
秋自聞臉頰有些紅,回:“沒事兒,他強身健體呢。”
“哇,二哥壯成這個樣子還要強身健體呢?”
宋逸很好奇,伸長了脖子去看,卻隻看到陳鐵牛有意遮擋,小藥童也是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