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最近這一年,陸婉清這邊基本隻有一些小聚,人不多,還不能讓人玩個痛快,大多吃吃喝喝就結束了。陸婉清喝多了喜歡縱聲高歌,葉昭彥樂理也學很好,兩人這麼愛聚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這樣一說,葉昭彥也覺得心癢,自己院子裡消遣哼曲兒,跟與朋友一起玩,還是有差别的。
飯席酒席是女男分開,之後的活動便是都可參與,葉昭彥從今至古,從現代到穿越後,投擲東西的手感一直不錯,酷愛投壺。
但是今日投壺時,旁邊一堆男子,對她各種稱贊,葉昭彥突然就有些羞澀,赢了兩局便趕緊坐會席間。
葉昭彥也知道,大祁女子應該大大方方的,很多女子在這種時候,反而越發自信,會更加在小公子們面前表現自己,但是葉昭彥實在不習慣。
她也不内向,但是有些特殊時刻,還是容易尴尬。人尴尬就會很忙,葉昭彥忙着給自己斟酒,雖然她并不喜歡飲酒,但是手上想找些事做,先斟上再說。
陸婉清笑着過來調侃她:“怎麼不再表現表現?今日來這麼多年輕小公子,可是托你的福了。”
葉昭彥放下酒壺,詫地看着她:“與我何幹?”
陸婉清彎下腰來,摟住她的肩膀:“你可是新晉解元,又是對男子處境格外體貼的好女郎,又儀表堂堂,偶爾還會猛女羞澀,有的小公子就好這口,京城很多小公子已經被你迷住了。要不是今年會試改到明年,我早就能看見你,被榜下捉婿了!不過,你家都家風,應該不會随意給你婚配吧。”
“何出此言?”
“你以為今日為何來這麼多小公子?還不到是為你而來。”陸婉清覺着彎着腰太累了,索性坐在旁邊,接過酒壺給自己斟酒,“誰不知道,宣平侯府那一派倒了之後,目前戍邊的最大兵權的就是你們葉家,葉家家主留京城,掌管整個戶部,去年秋闱,你又高中解元,家裡女子這麼多,都敏而好學,家風還好。”
陸婉清舉杯一飲而盡,假裝吃醋道:“現在你可是京城的搶手佳婿啊。”
人總是這樣,身邊人能說出自己一堆優點,但是本人身在其中,總會沒有察覺,盯着自己沒有、不擅長的去看。
人也總是看别人的長處,别人的煩心事又容易忽略。
葉昭彥怕她喝多,輕輕将酒壺拿來放在遠離她的另一側,自嘲一笑:“有什麼搶手的,雖然宣平侯府倒台,但是當年為何會先懷疑我葉家,還沒查清,聖上對我家的疑慮是否消解也未可知。當年一事,我家元氣大傷,直至現在都小心翼翼的。侯府倒台,暫時無人可用,這兩年,聖上已經選拔出更多武将武官,西南與正西等地的兵力也漸漸充沛,可堪重用的大将越來越多。有什麼優勢可言?”
陸婉清擺擺手:“那可沒有那麼簡單,當年宣平侯府為了擺脫嫌疑,将一堆證據真假摻半引向葉大将軍和幾位西北駐将。葉大将軍自小習武,天賦出衆,雖然不是武将世家,卻有勇有謀。誰不知道當年葉老太君作為欽差去邊疆查案,卻被敵方俘虜,葉大将軍年僅十三,便進宮請纓,隻要了一萬人馬,立狀生死自負,就去邊疆救人,這結果,你也知道。當年之事,不是葉老太君退位便能解決嫌疑的,必定是聖上惜将如寶,才未發難。聽說最近,朝中都覺得,聖上本來就沒有信那些證據,很可能是為了讓宣平侯府放松警惕,掩人耳目罷了。不然通敵叛國這種重罪,怎麼可能撤一個老太君,又暫時降你母親官職可以解決的?一個侯府東窗事發,聖上都能立馬抄家,你家這麼多年,沒什麼大損失,甚至平反之後,你母親立馬官複原職,葉老太君雖不再出仕,但是給葉二将軍也升了一品。一開始大家都猜是因為差點冤枉你家,所以補償。但是最近又有風聲說,聖上英明,心中本就有自有聖裁,為了引蛇出洞,假意制裁你們的。”
葉昭彥歎了一口氣,君心難測,誰知道呢。
葉昭彥不敢說,也許聖上依然懷疑葉家,隻是故技重施,放松警惕隻是想要葉家自己露出馬腳。也許……是因為,當時弄錯了,又怕影響自己英名,故意這樣放出風聲。
反正家裡目前一切如前,家人除了催晚輩們好好讀書,成績斐然出了點名,其他方面都是能有多低調就多低調。過年大門貼的春聯,都比其他世家窄一圈,放煙花也隻敢自家院裡放些矮的。平時更别提了,穿的用的都中規中矩,不出挑也不出錯,格外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