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雖然開口少,但凡一開口,葉昭彥就讓着他說。他語速不像葉昭彥她們那麼快,有時會看見葉昭彥急得蹬腳,像他小時候抓過的那隻兔子。等他說完,她又蹬腳,說完了,這下忘了自己剛剛想說什麼。
等他有一次要開口,葉昭彥很明顯咽了一下自己的話,可還是巴巴的對他說:“你先說。”
于是葉槿筠不想說了,反而微笑着問她:“為什麼我先說?”
她撇撇嘴:“沒辦法啊,我知道自己有時話太多了,所以我得刻意提醒自己,要讓别人也有機會表達的。雖然,老是忘了我想說什麼,但是沒關系,哪怕就我一個人說,我也還算會繞到其他事情講,還會忘記自己剛剛想說什麼。”
于是後來葉槿筠基本上就不說話了。
就是看她聊久了,墨萱墨芸也起勁兒,自己動手給她補上茶水,提醒她别忘了喝。
今天懷憫沒機會坐馬車。
葉昭彥也忘了,她之前過得看似平靜,卻也壓抑。尤其入仕以後,一連串的事情,叫她心上總壓着石頭似的。現在出來了,她又想起前世小學寫作文的話。
“像一隻剛出籠的小鳥”。
午時幸運的趕到一家小鎮的食肆,吃了一些很特色的東西,特色到有些食材都沒有正式名字,菜單上面寫着的,是用那個食材讀音的同音字代替。
她嘗了嘗,完全嘗不出來是什麼做的,因此覺得很稀奇,便多吃了一些。
午飯吃完昏昏沉沉的,她回車上想睡一會兒,車上搖搖晃晃的,比平時更容易睡着。等她一覺醒來,葉槿筠就倒了水遞上來。
真貼心,她看向他,卻發現他那側的桌邊上,放着一包油紙包好的東西。
上午還沒有這個的,她換成一手端水杯,另一隻手指着問了問這是什麼?
他說,就是中午她喜歡的那種沒有名字的食材,見她愛吃,他去跟掌櫃買了一份。
葉昭彥好奇,拆開一點縫看了看,就那麼一塊,也看不出來是什麼。
于是接着問他:“你會做?在這車上也能做?”
“我應該可以,就是切片,它其實是熟的,随便配菜和調料炒而已,隻是現在沒有其他東西配它,隻炒這個,怕是沒什麼滋味。”他想起了夜裡,葉昭彥誇懷憫會做飯的事,有繼續介紹,“前後的葉家軍隻是扮作商隊,她們那些馬車裡也有帳篷和炊事之物,你要是想吃,我可以讓她們支起來。”
“這麼麻煩啊,倒也不用,既然買了,晚上看看住哪裡,到時候交給後廚一炒便是。興師動衆的,還容易暴露,别這樣了吧。”她将油紙包盡量複原成原樣包回去。
“哦。”她沒有問自己做得怎麼樣,也沒有問自己會不會唱歌。
可是她要是這樣問了,他會唱嗎?如果隻有她一個人,應該可以吧。但是這裡有伴讀有婢女,有車娘。
還有懷憫……
他覺得自己怪怪的。但是也想明白了,沒有問,明明剛好啊。
“也好。”他補了一句。
葉昭彥以為他認可了找後廚去做,注意力再也沒有放在這食材上。
她輕輕把那油紙包挪開,将茶水和大家的杯子也都挪在一邊。她又拿出圍棋,看見墨萱墨芸還頭靠頭睡着,又用夜裡那種悄悄話問他:“你要不要,跟我學一招新的玩法?”
她已經教過墨萱墨芸玩五子棋了,葉槿筠,到底是不是穿越來的,她到現在依然心裡沒數。
于是她要悄悄話湊近他耳邊,開始教他怎麼玩,一邊觀察他。
看不出來什麼。
教了幾局,他開始玩得很好。
前世小韻會玩五子棋嗎?好像從來沒有粉絲問過。
她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葉槿筠學得很快,漸漸的,她顧不上觀察,全心投入和他“厮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