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車上,墨芸端了一份蜜沙冰,遞給葉昭彥:“小姐,車上存不住這東西,還是現在趕快吃了吧。”
“嗯,你們也快謝分完,化了可惜。”車身有些晃,葉昭彥小心的端過來,“今年并州六月,都已經這麼熱,到了南方可叫我們這些北方人怎麼活啊?”
“當時我們問小姐什麼時候出發,還說不急呢,聖上叫你先搞種植。”墨萱接着話。
“那會兒也确實沒有說謊,一方面給她們放松警惕,一方面想法子怎麼悄無聲息混進去。可是這春耕,确實不能耽擱,我其實也對此事如何躬行一概不通,還好司農寺卿有位何大人幫我,她才是真正要把自己關進試驗田的人,我隻是口頭賣弄罷了。”
“小姐别謙虛了,我可是聽府上老人說,大小姐寫得地動那本書,你也給了不少建言呢。”懷憫也不知道從何知曉這麼多。
“哈。”她要如何說她前世小時候收到一本來自易地震省份的書,黑白加畫面,詳細介紹了幾乎所有地震知識,她小時候過目不忘的,翻幾遍早背會了,後來遇到微震,也都能迅速處理,“小時候讀得書多罷了。”
“那我們小姐也厲害。”
衆人就這樣聊着,葉槿筠還是不怎麼說話,但是因為加了一個青硯,他就坐在了葉昭彥身側,與她并排。
他看着葉昭彥吃東西,晃動中若是掉衣服上了,都溫柔的順手都幫她擦掉。
青硯也不愛說話,他又剛進來這個團體,很不自在似的,又因為訓練有素,而保持着鎮定。
換平時,葉昭彥總是那種E人,覺得在場有誰被冷落,自己都有責任去拯救似的。可是,這人畢竟之前被祖父派來給自己暖床,她也不知道如何處理,本來寄希望于愛說話的懷憫,或者辦事得體很要面子的墨芸,結果,這兩人也并不主動對他搭話,他就安安靜靜坐那裡,也不分享車上的吃喝,也不參與任何讨論。
很像前世大家都圍着領導和領導家孩子恭維時,不知怎麼自處的自己。
葉昭彥想。
她很會誇人,也很真心,但是一旦涉及有些……世故的方面,總是覺得自己又會又不會的。
難道大家都覺得是他推了青箋嗎?
“這路是不是去年夏季雨水多,負責的人吧也沒有修好啊,怎麼這麼晃?”她想着眼不見心不煩,剛好有些困了,這就打着哈欠,“晃得我都困了,我先睡一會兒,你們小聲些。”
說罷,她很自然地靠到葉槿筠身上,葉槿筠也順勢攏着她,叫她閉着眼睛鑽來鑽去,直到挪好一個最舒适的位置與姿勢,就這樣準備入睡。
她再怎麼好脾氣,也是主子,而且,打擾别人睡覺,也不是她這幾個手下會做得事,車上瞬間陷入安靜,隻有車輪滾滾的聲音和車娘驅車的輕呵聲。
大概是在并州,民風彪悍好戰些,那亂星社的人在此并不猖狂,這一路沒有再發生什麼異常,幾人平安到了益州,瀾溪城。
益州中心在錦淵城,瀾溪就在它旁邊,因此很多畢竟重要,又不能真的占據行政中心的地方就放這裡。
比如需要清修的讀書人。
祖母準備的院子,她也拿着祖母準備都葉予安的名帖,找過去,院子不大,但是位置好,去錦淵城或去瀾溪城都方便。
簡直像她前世一些房價很高的新區……
不過附近才買,行路都比較方便,這地方很不錯了。
裡面隻有兩個灑掃的下人,房子久不住人,會荒蕪會風化,這種地段的房子,房市牙儈們也會注意這些,帶着灑掃保養的下人一并買賣。
真可憐啊……
身為來自現新社會的女子,她斷斷無法容忍人口買賣這等行為,即便如今置身于這異世,她心中亦是如此。
就像她作為獨生女,長大工作後才發現那麼多同事和晚輩家裡都是姐姐弟組合,一直被要求好好學習好好工作的她長大後老被要求不要太個性要賢惠一些。
她總怼回去,她是新世紀的人,這跟穿越回去後,一群奴隸告訴她,隻要對主子忠誠就能獲得喜愛,有什麼區别。
來了這裡,人口販賣雖不盛行,卻也存在。她在京城府中的人,很多也并非買賣管轄權,尤其她院子裡的。
但是家生子這種遺留問題還是存在,大祁這麼多世家,怎麼可能會少,連房市都知道買賣房子送人口……
甚至,還有像青硯這般被家人發賣的漂亮男子,幸好沒有流落風塵。
不過大祁對于拐賣良民之事,倒是律法甚嚴。可是,這些事情依舊存在。
當有的人已經把人命、人身自由、甚至人體器官當做盈利,這個人就再難回到,把人當人的觀念。
就像……物化過異性的人、購買過性 | 服 | 務的人,更無法平等直視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