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個市局出動到包圍醫院再到和邰铮裡應外合将實習女醫生送到審訊室不足半小時,就在剛才,邰铮坐在押送的車裡,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惶恐,随即回頭看向已經熄滅的病房燈,有一種說不上來但又覺得很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
“你無憑無據——”
邰铮呵斥道:“老實點!”
餐館裡程澈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可以大緻恢複三一五案的整體,那促使他借卷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在剛才看到電子版的時候也沒有露出多麼意外的表情,所以對于三一五案程澈作為第三方遠比他要知道的多而且詳細。
兜兜轉轉了一圈,疑點還是落在了程澈這個人身上。
“邰隊是不是辦案累了?最近總是氣不大順。”
“這案子放誰身上不累啊?賣/淫扯出來個毒/品,毒/品又搞出來個無頭女/屍,無頭女/屍沒查出來精神病院的案子倒是出來了,精神病院還沒定案又把七年前的三一五重大案件搬出來了,這難度堪比女娲補天!”
“要我說你們組啊多災多難的,好不容易來一個聰明的,結果聰明的住院了。”
“不能說我們程老師不好!”
“你看這還護犢子上了......”
審訊時邰铮一直在旁,女醫生心理素質過硬可架不住邰铮套話,在結束女醫生對口工供認不諱被押送之際,那一字一頓的“我認識他”在邰铮耳邊回響。
“剛才那個女醫生是你女朋友嗎?”
“什麼東西?”程澈一臉不解,“邰铮你是不是歲數大了老糊塗了?”
邰铮選擇隻聽前四個字,“她說她認識你。”
程澈反駁,“認識我的人又不止她一個,你要是隻審訊到這一層那可真是——”
邰铮點燃香煙,看着不斷靠近自己手紙的一圈紅光,“她給出的地點是國道附近的一個廢棄工廠。”
電話另一端留白時間不長,“我說句直接的,她要是真認識我并且策劃要對我下手,一年的市醫院兩年的療養院還不夠動手的嗎?非要等到你一個刑警在的時候。”
話鋒一轉,邰铮熄滅香煙,“卷宗還在看嗎?”
“沒心情。”
電話裡響起倉促的點燃打火機的聲音,“病房裡面有煙霧報警器。”
“我給拆了,”程澈吹散煙霧,說,“她剛才還交代什麼了?”
“重點線索價值為零,都是一些低層,我提到餘喆的時候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見過幾次鄭世憬去庫房,時間和高晖和鄭世憬交代的時間基本一緻。”邰铮踱步回到刑偵支隊門口,“三一五的紙質卷宗我讓戴琪人抽空去取。”
“好的,晚安。”
程澈挂斷電話,拉上病房的窗簾,從衣櫃裡拿出黑色的風衣外套裹在身上,搭乘姜逢的車,再次回到了被警戒線封鎖的美容院。
姜逢從車裡翻出了兩個強光手電,“黑燈瞎火的你不害怕啊?”
“比黑燈瞎火更讓人害怕的我都見過,我還怕這?”程澈看了一眼手機通訊錄裡的最近一條,猶豫半分,“你要是害怕的話我給你叫個外援。”
姜逢坐在主駕駛位置,仰頭往美容院裡面探,“讓我想想。”
他話裡有話,隻是姜逢還沒察覺。
“還沒想好?”
程澈撥通通話記錄最近一條。
姜逢目睹乘車的手機屏幕從“呼叫邰铮”到“邰铮 00:00”,兩手匆忙按着,“不是你玩真的?”
“我沒那必要跟你玩假的。”程澈的手機再次獲得自由,“喂?邰铮。”
因為線索過于繁瑣且加班時間确實要比以往要久,邰铮作為一個還算開明的領導建議組員回家休息休息。可好奇心與懷疑的雙重作用趨勢之下他打開了戴琪發過來的文件。
軟件顯示超過了文件下載的有效期,文件失效,恰逢程澈打來電話,他想都沒想就把文件删了,“你不睡了嗎?”
“醒了,你來一趟美容院。”
邰铮看了一眼挂鐘,“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去美容院幹什麼?黑燈瞎火的。”
程澈看了一眼姜逢,歎了口氣,“姜逢說他害怕。”
“......你們倆别動,原地等我。”
正所謂未見齊聲先見其燈,一百米開外就看見邰铮打亮車前燈往他們所在的位置行駛,兩人極具默契般從駕駛座椅中間的空隙往回看。
“夠不夠?不夠再把堯棠的員工叫來。”
“不用不用不用,”姜逢被光刺的眯眼,“這哥太強了。”
程澈比他前一秒扭頭,雙臂環在胸前,合上眼,“等着挨罵。”
“啊?”
姜逢下巴還沒來得及收,邰铮就已經站在副駕駛門邊敲響玻璃了。
可能是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在每個人民的心裡都是神聖的,說出來的話是具有一定份量的,姜逢都沒推辭直接就把整扇車窗按了下來。
“閻王爺催你們倆了是嗎?大晚上的不要命了?這他媽是案發現場你當你家呢?你們兩個沒有搜查現場的證明,上面怪罪下來屬于破壞現場他一個外行的不懂你一個專業的也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