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畫面的沖擊感就好像有人踩過程澈的脖頸拼了命的跑在他前端,沒人願意在原地停留。
在大樓傾塌的瞬間有人落在程澈眼前,離他還有幾寸的地方,手裡的槍咔哒上膛,程澈看了看手裡沾滿了血的蝴蝶刀,又看了看對方的槍,或許真的可以靠這個東西制勝一擊?不對,如果真的可以靠槍庇護自己,這人身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淤青傷痕,他的神色格外緊張,似乎自己會在下一秒就遠離這世間。
這家夥和程澈差不多大,看不清對方的五官,程澈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幾乎是完全停留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飾的熾熱。
像是十足的怪人。
至少他不會勝之不武,程澈笃定。随後程澈隻覺得子彈從他的槍口裡射出,劃破了霧氣,大樓開始停止坍塌,昏黃的路燈取代了刺眼的霓虹燈。
程澈在昏迷前夕的清醒之餘裡聽見有人撞碎玻璃翻滾到水泥地面。
聽見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挂斷之後無數次的喊着他的名字。
悲恸從心中膨脹到胸骨,繞過大半圈的腦,從眼中流淌而出。
這一刻,他如願把自己埋在邰铮的溫度中。
姜逢抵達醫院的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病房裡邰铮臉上挂着彩,肩膀上吊着用來固定石膏的醫用繃帶,肩膀上紅紫青無限接近調色盤。
“幾天的功夫你們兩個就雙雙進醫院。”姜逢坐下又站起,雙手叉腰訓斥:“我建議你們兩個都去買個意外險,安全起見受益人可以寫我,我不介意。”
在接到兩名傷患不久醫院便撥打了緊急聯系人電話,接到電話的邰母迷迷瞪瞪揪着自己愛人慌亂打車奔向醫院。
得知一個生死不明被推進手術室、一個重傷不接受檢查非要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公共座椅上等裡面的做完手術被推出來之後,二話不說把自己兒子推進超聲室,而後又不停歇的聯系自己在其他醫院工作的老同學借調出精密儀器運達到手術室,用關系提前安排了兩間單人豪華病房。
“現在手術室裡怎麼樣了?”
這是邰铮詢問的第四遍。
“小程還沒出來呢。”邰母奉命已經在手術室門口轉了好
幾圈,途中又跟着去獻了一次血,姜逢眼尖迅速拽過椅子扶着邰母坐下,“你爸在門口看着呢。”
邰铮更是注意到了邰母的醫用棉簽,自嘲的笑了笑,“程澈要是醒了我一定讓他給你磕一個,謝謝你老的救命之恩。”
邰母從姜逢手裡拿過拆開的巧克力,“謝謝。”
似乎覺得好了些,拍了拍旁邊的椅子讓姜逢坐下,“孩子你也坐。”
姜逢點頭,剛坐下就覺得氣氛好像不大對勁。
“小程好好一孩子跟了你之後沒吃香喝辣反倒進醫院。”邰母歎了口氣,“兒啊,愛人不是這麼愛的。”
姜逢眼睛倏的睜大了。
偏偏邰铮沒反駁,點着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終于在淩晨二點四十,程澈脫離生命危險被推進了觀察區。
這是邰铮第一次被推着輪椅,隔着厚重的探視玻璃看向裡面正在熟睡的程澈。
安詳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