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生命在交疊重生之後真的會引發共鳴。
邰铮轉身關門的一瞬,程澈眼尾的淚斷續劃過,暈濕了一小片。
午後,邰铮簡單吃了桶泡面穿上鞋打算去替姜逢,不料接到了周局的電話讓立即前往醫院一趟,聽聲音口氣大概是沒藏住。
戴琪王曦含林野三人你看我我看他的,當下就決定給邰铮發送短信。
戴琪:氣氛有點危險,頭兒你好像也有點危險
王曦含:目測司法部主任臉好像有點發青,書記更是面如死灰
林野:那是氣的
邰铮沒心思去看一條一條疊加蹦出來的信息,停穩車關上車門,大跨步的邁上樓梯,病房門口三人更是擠眉弄眼一頓提醒,邰铮深呼吸一口按下了門把手。
打眼看過去除了格格不入的姜逢和睡得似乎不太安穩的程澈,病房裡全是主任級别,邰铮禮貌問好,“大家怎麼都有空來看望病人?”
一個叫不出姓氏但是邰铮覺得肯定在什麼重要場合見過的主任攤開手裡的本子說:“悅珑府小區接到報警說晚上擾民,警方連夜查看小區監控,視頻裡你和程澈是晚上10點半進入的别墅區,兩個半小時後120急救車停在别墅門前,我們問過導診台那天晚上一昏迷一重傷,邰隊你能給我們講述一下當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嗎?”
“你讓我當着昏迷的人面前講他是如何遭受襲擊的?”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邰铮居然還在嘲諷,“主任你覺得他昏迷的還是不夠嚴重是嗎?”
站在病床前的周培隻覺得血壓在升高,輕微的咳嗽兩聲示意邰铮說話不要太過分這些上級咱們都是打過招呼的走個流程,隻是走個流程不會太麻煩的。奈何場面實在不在能招架的範圍之内,邰铮這話放出去那就是免不了雙方會産生激烈言語對抗。
主任手裡的筆似乎在抖,聲音更是劍拔弩張,“邰隊,我勸你最好冷靜下來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完整的講述一遍,我們有自己的評判,而且作為中國大陸的公民你有配合我們調查的義務。”
周培隻覺得額頭冒冷汗,他用手做抵擋,小聲和姜逢嘀咕:“你鬼主意多你現在去捂住他的嘴别讓他再往下說了。”
姜逢往他身邊挪近,“我剛才打了一圈太極怎麼也該到你了,你别忘了我剛才可是堅持了半小時才讓你打電話通知他的。”
邰铮隻覺得怒火中燒,他一步一步靠近病床,原本将病床圍得水洩不通的調查人員見他上前立刻讓步,用眼神逼退站在程澈病床旁邊的警員,“你别拿那些狗屁東西壓我,我就不信拳頭招呼在你臉上你能心平氣和的說出這話。”
在場所有人疑問陡然而生,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個例行詢問無非是來了幾個官職比較大的主任至于嗎?你把事件發生過程講清楚前面加上‘為了查清毒/品下落’的前綴,在場的人又不是公私不分非要為難你。
此時的邰铮就好像出門狩獵的野獸回到巢穴裡意外發現已經奄奄一息的同伴被虎視眈眈的圍觀着,那種領地被侵略的警覺感占據了他現有的思考能力,什麼主任不主任的,在他面前這些人隻有一個目的——帶走程澈。
“我看你當個刑警隊長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喊話的是廳裡負責審訊的王主任,從警多年為人一是一二是二,但顯然也沒分清場合是醫院還是審訊室,還在為同行的主任打抱不平,“他問你幾個問題你答就行了心虛什麼?我們公事公辦你要真覺得我們冤枉了你和程澈你就拿出證據來。”
這話一出來吓得周培人差點沒栽在病床上,連忙勸道:“王啊你快别說了,你再說下去我都要兜不住了。”
姜逢猛地看向周局,略帶一點威脅性質,“老東西你要是敢現在說出去我直接撕爛你的嘴!”
邰铮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在激烈對抗,“你他媽犯不着這麼和我說話,我這個刑警隊長當的怎麼樣也不用你在這給我指揮,大不了我他媽不幹了,我看現場誰敢把程澈帶走!”
病房裡竊竊私語的聲音從來沒停過。
邰铮注意到連接着程澈身上的心跳脈搏儀器數據波動遠比早晨離開前的幅度大。
直到平地一聲驚雷起,一老領導氣急了,“我看你們九塵市也是瘋了,他媽的敢用一個在毒/枭手裡賣過命的馬仔當案件調查人員啊?!”
晴空萬裡一道驚雷劈向邰铮,他低頭看着臉色煞白平靜的像是和這個世界失去最基本聯系的程澈,拼命的讓自己從不可置信中抽離出來,擡頭死死的盯住老領導,猝然喝道:“你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