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曲無容冷眼相待,似乎是沒有什麼話題想和尤眠聊。
眼看着冷場,尤眠也不在意,他擡眼望着飛速向後倒去的沙漠,面容沉靜,不知心中在想着什麼。
楚留香觀察着周圍的景色,他此時已經猜出了這群白衣女子幕後的人是誰了——石觀音。
那個占據半個沙漠,在石林洞府幾乎開門立派一般的女子!
尤眠對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還不是很理解,心裡平淡無波。
若是沒有什麼事情還好,大家都平安無事,萬一出了什麼事情……
那也沒事,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條。
少年看得很開。
隻是,尤眠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楚留香分開。
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個人待在一起豈不是羊入虎口?
但木已成舟,他隻能看着自己被“押”入一間房。
甚至還沒等他坐下,房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
尤眠:“……”
少年環顧四周,差點被吓了一跳。
他緩緩坐下,眼中的詫異依舊沒有消散。
隻見不算太大的房間裡擺滿了一人高的銅鏡,怪不得他一進來就覺得屋子裡的燈光亮得刺眼。
尤眠看着燭台上唯一燃燒的蠟燭,銅鏡一面又一面的反射着燭光,使得房間裡猶如白晝。
這房間看上去好像鏡子迷宮——雖然他從未去過。
少年将一直藏在懷裡的鏡子拿了出來,一時之間沒拿穩,這面鏡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将他“潰爛”的臉反射到周圍一面又一面的鏡子上。
尤眠:“!!!”
他本就害怕遮面鏡子,花了好久的功夫的才勉強适應。
但冷不丁地這麼多面鏡子都是這個鬼樣子,吓得尤眠渾身冒起冷汗來。
他呼吸加重,修長纖細的手指頓時摳着桌面,渾身一陣驚悚過後才緩緩冷靜下來。
“這裡怎麼這麼多鏡子?”
尤眠擡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慢慢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難不成這房間的主人很喜歡照鏡子?
意識到這一點,少年圓溜溜的眼睛頓時一亮,仿佛有個燈泡在他腦袋旁邊亮起。
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把鏡子賣給這個房間的主人啊!
尤眠眉眼一彎,指尖敲擊着鏡面上的花鳥紋。
就在他想到對策之後,從剛才起就一直禁閉的房門總算是被打開了。
一道身姿纖細的倩影走了進來,隻是臉上多了幾道疤。
尤眠站起身,還沒等他開口,那女子便如鬼影一般飄到了他身邊。
不對,這幅架勢看着不對勁。
少年警惕:“你……”
隻是,對面根本不等他把話說完,而是拿起手裡的木盒子。
那木盒子普普通通,打開後裡面裝着一撮白色的粉末。
尤眠一瞥見那撮白色粉末,心裡下意識地就警惕起來。
他視線上下打量着沖他步步緊逼的女子,對方腳步穩健,一句話都不說,眼神狠辣,一看就知道不會手下留情。
此時天已黑,外面一輪明月高懸,但依舊比不上房間裡的光亮。
尤眠的身影被燭光映在了牆壁上,數個鏡面上也反射出模糊的身姿。
少年步步後退,眼看着将無後路可退,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手裡拿的白色粉末一定不是好東西。
可……
尤眠皺起眉,他不會武,顯然拗不過對方。
眼看着對方已經将手伸向他,少年電光火石之間,側首吹滅了一旁燭台上默默燃燒的蠟燭。
月色入戶,冷白的月光落了一地,被滿屋子的銅鏡一面接一面地反射,眨眼間,熄了燈的房間亮得很。
尤眠站在燭台旁邊,月光被鏡子折射出水一般的光,落在少年身上時如同蒙上了一層波光粼粼的水波。
在燈熄滅的一瞬間,站在他對面的侍女眼神頓時淩厲起來,伸向他的手呈爪狀,猶如鷹抓兔子一般拽住了他。
侍女一手抓人,另一手撚出木盒裡的白色粉末就要往尤眠嘴裡塞。
她能夠察覺到來自少年的反抗與掙紮,但這點兒力道在她眼裡根本就不夠看。
就在她快要将那一撮白色粉末塞到尤眠嘴邊時,一張潰爛的臉猛地出現在眼前。
侍女跟在石觀音身邊,見過的死人不知道有多少,區區一個臉腐爛自然吓不到她。
但!
令她渾身生出一股寒意,身後頓時蒙起一股冷汗!
那張臉竟然和她一模一樣!衣衫正是她身上穿的那件,甚至還和她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這就是她!
難道是她殺的那些人前來索命?!
侍女手上的動作停頓下來,眼睛震驚得快要從眼眶中爆出來。
房間裡的光是冷的,帶着一絲幽幽的藍,大片大片的冰涼平鋪而來,給人一種寒氣逼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