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尤眠才看清楚晃蕩的黑影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頭發梳着一個髻,身上藍色的衣衫略顯單薄。
冰天雪地,挂在這裡過夜豈不是會被凍死?
尤眠擡頭仰望,伸手比劃着,随後拔出腰間的匕首劃破繩子将少年給救了下來。
隻聽得“撲通”一聲,原本被倒挂在樹枝上的少年一頭栽倒在雪中。
尤眠本來是想接住對方的,但看了看自己纖細的胳膊,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萬一人沒接到,自己胳膊再被壓斷怎麼辦?
“哎呦——我的屁.股啊。”
少年倒在雪中,捂着摔疼了的屁.股哀嚎。
他身上的衣服看着像道袍,這一帶有不少道觀,尤眠隻當對方是哪個道觀裡的小道童。
“你沒事吧?”
尤眠從包裹裡翻出一件披風,走到少年身邊蹲下将其裹了起來。雖然這件披風不像是他身上這件那麼厚,但也比沒有好多了。
“阿嚏!”
少年伸出僵硬的手,拉住披風邊緣就将自己裹緊,說話時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謝謝啊。”
說罷,他又打了個噴嚏。
“你怎麼……這幅模樣?”
尤眠的手也被凍得通紅,他剛才九大概看了一眼,周圍有些荒僻,地面上的積雪除了動物的腳印外什麼都沒有,一副人迹罕至的樣子。
此時天色已晚,黑暗侵蝕着這座深山。尤眠心裡一驚,雙手緊緊地攥着身上的衣服,神情十分警惕。
“都怪那群牛鼻子道士,看我打不過他們,就這麼折磨我。”
少年越說越氣憤,甚至伸出手錘了一下地面。不過地面上有一層積雪,倒是沒讓他再傷上加傷。
尤眠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烏黑的發上落了不少雪花,乍一看像是泡沫一樣。
他拍去身上的落雪,垂眸看着依舊坐在地面的少年:“你還能起來嗎?”
“能。”
少年眉清目秀,一看就知道将來會是一個俊美的人。隻是此時看着有些落魄,聽對方剛才所說,似乎是被霸淩了。
尤眠攏緊身上的衣服,寒風吹得他眼淚直流,時不時地就要擡起衣袖擦去眼角被風吹出來的淚水。
“你知道這周圍有什麼可以躲風的地方嗎?”
勉強迎風雪向前走了百十步,尤眠忍不住回頭看着披着披風深一步淺一步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楊過。”
說罷,楊過再次打了個噴嚏。
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楊過揉了揉鼻子:“前面有個山洞,我之前經常在那裡。”
不過他卻沒說明自己經常去山洞是做什麼,尤眠也沒問。
将自己的名字告知楊過後,尤眠跟着對方去了那個山洞。
等到了之後,他在昏暗的光線下大緻觀察了一番。空間不算特别大,也也不小,就是不高,進去要略微彎下腰才行。
“呼——”
尤眠拍去身上的雪花,從袖子裡摩挲出火折子。
“噗嗤”一聲,微弱的火光亮起,照亮着眼前的一幕。
山洞裡确實有一些有人停留過的痕迹,看樣子和楊過說的對上了。
不過……
尤眠舉着火折子在山洞裡觀察,越往裡走洞頂越高,彎着的腰也終于可以直起來。
少年走到一處洞壁查看,發現上面有彩繪的痕迹。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特意湊上去看了看,确實是顔料。
身後,楊過正罵着那群以捉弄他為樂的人。都不屑于稱呼對方師兄,而是罵他們是牛鼻子道士。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還是這種天氣。”
雪天幾乎很少有人會進山,就連山上的那群牛鼻子道士都不出來,這人怎麼會過來?
尤眠拿着火折子認真地看着山洞的每一處,發現有彩繪的地方還不少,還是因為年久失修,大多已經從壁上剝落,隻留下了片片模糊的色彩。
“隻是經過這裡,沒想到腳程太慢,直接留在了山裡。”
“終南山也沒幾個旅館,你要出去還得走上幾天。”
楊過靠在石頭上,用披風裹緊自己,呼吸時甚至能嗅到披風上淡淡的皂莢香氣。
“你在看什麼?”
少年擡頭,望着不遠處的尤眠。
火折子的光線微弱,能照亮的地方隻有一小片。随着尤眠走動時的動作搖曳,昏黃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恍惚間楊過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
“看壁畫。”
“壁畫?”
聽到尤眠的回答,原本縮着取暖的楊過連忙起身跑了過去,好奇地湊上前學着少年的動作觀察。
“我來了這麼多次,竟然沒看到過。”
有彩繪的地方不少,但風化後破壞嚴重,看不見也正常。
尤眠右手拿着火折子向後看,瞥見了一塊長方形的石頭,上面也殘存着幾片彩繪的痕迹,隻是顔色和石頭差不多,很難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