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之後便是一片嘩然,好些人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都是方才用言語擠兌付黎二人的人。
似乎是他們都沒料到這般情勢下,付黎居然真的敢動手殺人。
王義誠站不住了,他走下台階,走到場中央位置停下,擡頭看着牆上穩如泰山的付黎:“閣下未免過于猖狂!此處乃是我碧樞山莊,你在此殺我客人,是何道理!”
酒蒙子好奇:“你說這姓王的會不會動手?”畢竟付黎在他的地盤他的宴會殺了他的客人,等于直接打了他好幾巴掌了。
“不會。”二重奏。
“嗯?”酒蒙子扭頭,就見旁邊二人沒有看他,而是對視上了,他這個方向隻能看到莫問的表情,帶着淺笑包容,就像…就像安撫孩子時候的表情…嘶…
“呵!學人精。”圭期就瞪了他一眼,回頭繼續往外面看,“你倒是說說為何不會?”
莫問也随之把視線重新投回場中:“他有傷在身,且,是内傷。”有傷,自然不敢随意出手,主場,對付的還是初出茅廬的晚輩,這要是失手輸了…
對,這一點很不對勁,王義誠身上有傷,靠近的時候能聞到很淡很淡用香掩蓋過的血腥氣,且行動之間有肉眼不能察覺的滞澀感。
可是,當初在桃花鎮的時候,這人又是用毒又是用計,根本沒有受傷就刺傷了安玲珑,如今他這傷是從何而來?
果不其然,王義誠不敢動手,他雖然指責付黎的行為,卻壓根沒有再上前一步的意思:“王某乃地主,且今日是王某生辰,本不宜見血,但兩位欺人太甚!來人!”
呼啦啦,從院子兩側遊廊跑出兩隊人馬來,手中皆持武器,迅速把付黎二人所處院牆包圍了起來。
“二位!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不若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這事如何解決?否則不小心傷了這小姑娘……”王義誠拖長了音調,擺明了威脅。
一直躲在付黎身後的小姑娘聽到這話,一個輕巧的轉身,從付黎身後繞到他放置身側的大箱子另一邊,纖纖素手輕巧的點在箱子上,巧笑嫣然:“小姑娘?是說我嗎?”
那箱子有她齊胸高,她幹脆雙手一搭,趴在箱子上,下巴置于其上,右手指尖點了點箱頂,蔥白指尖粉色指甲修的整齊圓潤,神态中絲毫看不出方才的羞憤柔弱:“你們猜~這神機箱是誰的?”
這一番作态讓王義誠啞然,任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姑娘方才是扮豬吃老虎,故意的。
“有意思。”圭期坐直了身子,雙眼晶亮:“這可太有意思了!”他就喜歡看這種有翻轉的戲,一眼能猜到結局的戲碼有什麼意思?還是這種最有意思了!
“你猜她是故布疑陣還是說的實話?”莫問雙眸也染上些許興味,本來是為了身邊這人才順便來此看看熱鬧,這會兒是真的有點興趣了。
“我猜……”圭期說了兩個字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要猜,跟你不熟,别随意搭話。”
“呵……”
這邊輕松閑聊,那邊劍拔弩張。
王義誠想用付黎師妹威脅的目的眼看達不成,他終是陰沉了臉色,沉聲問:“二位究竟意欲何為?真當在場英雄豪傑都是紙糊的不成?任由你二人撒野?”
這是要拉在場之人下水,諒這二人再厲害也敵不過這許多人去!
付黎微勾唇角,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微笑:“我們也不想與諸位為敵!方才那人辱我師妹,本想給個教訓,卻不料對方還敢出手!故而下手重了些。”
先把殺人的事情解釋清楚,再說明自己的目的:“我們今日前來并非鬧事,而是尋求一個真相。”
“你說我姐姐是桃花鎮慘案的兇手,光憑你的一面之詞?有何證據?”
王義誠義正言辭:“我親眼所見!若非實在無法…我斷不會對安娘動手!”
這次附和的人不再起哄架秧,而是擺着理性姿态:“王莊主對夫人的感情衆所周知,以他這般情深義重,我信他不會在此事上撒謊。”
“對!我們都知曉,他可是甯可頂着絕後罵名也不願納妾的,這一點,我都佩服他!”
“哼!”小姑娘冷哼,聲音還是那般軟糯,卻無一人再敢小視:“你們是他請來,自然幫他說話,我爹娘朋友都說我從不說謊,那我現在說他姓王的句句謊言,是不是能證明他說的就是假話?畢竟,我的親人朋友都可證明我從不說謊喲!”
付黎沉聲:“官府斷案都講究一個證據說話,如今我瞧着爾等自诩英雄豪傑,卻要空口白牙污人名聲,給人定罪?豈不可笑?”
“至于你口口聲聲的愛重妻子,若真愛重,豈能在她明确将要歸來對峙之時,提前要把她殺人名聲按死不給她親口解釋的機會?又豈會在明知她未死之際明目張膽搶奪她的山莊!”
這一串責問砸下,在場無人能回應一句,便是王義誠也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