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蘭不繼續為難師弟的鼻子:“等我從秘境出來,我倆還一起出門。但你等不及要下山,我這兩天就找滿滿姐他們薅點好的,符箓陣盤靈器給你配齊了。”
祝君酌眉眼俱彎,病白的臉依舊勝過木芙蓉。
他拖着黏軟孱弱的調子說:“謝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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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小酒有啥好謝的,這不是師兄應該做的嗎哈哈哈哈哈。”齊青蘭嘴咧得老大,不客氣地按着謝璆鳴煉制防護陣盤。
謝璆鳴一臉怨氣:“那是,怎麼着也是謝我吧,我快累死了。”
晁滿、黎歌、時方一行人聽聞兩人獵回了玄羽龍鱗鳥,不等通知,就聚集到謝璆鳴屋裡,盤腿坐開,全被齊青蘭逮個正着。
晁滿翻着文影簿,大大方方從乾坤袋裡掏出足以堆滿謝璆鳴屋子的靈器,任由齊青蘭挑選:“要不要讓黎歌再去瞧瞧?”
齊青蘭挑花了眼,不假思索道:“瞧什麼?”
“小酒的傷。”
齊青蘭拿起一面護盾比劃:“門主和卿師叔都送了藥,應該沒問題。但你們去跟他說說話也不錯,小孩子太無聊是會發黴的。”
晁滿忽然就不想搭理齊青蘭。
齊青蘭扒拉來扒拉去,從犄角旮瘩裡抽出一柄靈劍,随手挽了個劍花。
晁滿眼神全在書上,卻好像對齊青蘭的舉動一清二楚:“給小酒的随便拿,你用的記得掏錢。”
齊青蘭劍勢全瀉:“不是吧,您還差我幾塊靈石呢?”
晁滿翻過一頁:“不差,但我看不慣你,非要從你手上撈點錢不行嗎?”
齊青蘭:“……行,都行。”
時方兢兢業業縮在角落裡畫符,沒多久積起小小一沓。
被傷透心的齊青蘭滾到時方桌前:“時方——”
時方頭也不擡:“你用來對付林峰主的那套,在我這裡沒有用。”
齊青蘭義正辭嚴:“請不要把你們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和我師尊相提并論。”
時方筆鋒一轉,空白黃符上勾出流暢飄逸的符文。
齊青蘭用他前不久才惡補的知識去判斷,這張剛完成的符箓或許可能的确是禁言符沒錯了。
沒有發言權的劍修自發噤聲。
他不吱聲,時方的畫符效率更高。
但齊青蘭閉嘴久了,導緻謝璆鳴房間太過安靜,畢竟就連第二個吵鬧份子謝璆鳴都快刻暈在陣盤前。
黎歌啜着熱茶,沒事找事:“時師弟,這些符箓就這麼白送給小草?”
齊青蘭太陽穴青筋一挑:“那是給小酒的!”
“替師弟支付報酬也是應該的。”黎歌不動如山。
桌上的禁言符單獨放置,十足搶眼。齊青蘭有那麼幾個瞬間,非常想把禁言符黏黎歌腦門上。
但拿人師弟的符箓,在人師弟的面前興風作浪,大約會被人師弟狠狠收拾一頓。
于是,有求于人的齊青蘭嘟嘟囔囔:“就你話多,玩你的扇子去!”
黎歌放下茶杯,把公孫琳送來墊肚子的栗子放在爐子上烤:“近日天涼,也該改些愛好了。”
齊青蘭管不住嘴:“比如?”
黎歌仿佛沒聽見,慣來彈琴的手剝着已經烤好的栗子:“滿滿,吃嗎?”
晁滿指節叩了叩桌面,黎歌會意般墊好幹淨的絹帕,把栗子仁堆在上邊。
齊青蘭又滾回晁滿邊上:“滿滿姐,文影簿好看嗎?”
晁滿摸過栗子仁:“比你好看。”
齊青蘭不服,抛開他不太靠譜的特性,光看他的人和他的劍,姑且在修真界年輕一代裡還算頗具人氣。
但他不敢直接反駁,才用巨錘把他錘進擂台裡的晁家少主非常不好惹,在有事要晁滿出手時,齊青蘭通常會安分做人。
他隻敢嘀嘀咕咕:“齊世淵那點子亂七八糟的事,翻來覆去看就不好笑了。”
說罷,黑雲壓頂,倒扣過來的文影簿拍上他的腦袋。
“我沒你那麼無聊。”晁滿嚼完第一顆栗子仁,“你既然閑得發慌,滾過來跟我一起看。”
早就滾過來了。齊青蘭敢怒不敢言,暗地裡咕哝完,規規矩矩翻過書,一目十行。
“我之前也以為我家的前輩是個無事忙。”晁滿跟黎歌要了兩顆栗子自己剝,“但再怎麼說,也是目前仙門史上第一個抽取太陽精火、鍛造照寂靈劍的人,記錄的東西不至于都是雞毛蒜皮。”
齊青蘭迅速掃完抽取太陽精火的心得感悟,翻到下一頁。
晁滿道:“文影簿裡下了不少術術,解開的禁制越多,能看到的越多。起先,我确實是因為閑着沒事幹多解了兩個,後來,看到晁宥前輩提到太陽精火,我就猜,會不會有不太好意思放進正經史書裡的東西,被他寫進去了。”
确實不太好意思放進正傳,齊青蘭剛剛掃過各種實驗失敗以及失敗感言。
哪怕是最後一次成功了,晁宥記錄道:我不清楚我是如何做到的。将來或許會有人因為我這一次的成功,把我寫入重要的曆史,可我并沒有資格,而很多人不會聽我的辯解。
齊青蘭把這最後兩行直白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看完。
“當然。”晁滿又道,“齊小寶,你該看看前面,前面提到了昙如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