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是時方。
齊青蘭教林照再多休息會兒,和時方一同出門。
“洛荥君找你。”
齊青蘭回憶了好幾番:“這誰?”
時方:“魔門十二魔君之首,前代魔尊的靠山。”
齊青蘭驚訝:“魔尊還要靠山啊?”
時方面無表情:“我以為你會感歎點别的。”
“比如?”
“魔修被前前代的魔尊聞孽殺得差不多了,居然還能留下十二魔君。”
齊青蘭不以為意:“矮子裡拔高個吧。”
“修為在我之上,你注意點。”時方很輕地啧了一聲,“才說有南邊魔修不服你,你沒打過去,他們先來了。”
齊青蘭聳聳肩,跟時方前去會客。
前殿,烏泱泱一片魔修杵在主座對面,衆星捧月出一方華貴步辇。
步辇上靠着一位看起來很有身份的人,頭戴羽冠、廣袖長袍,黑得五彩斑斓,應該就是時方所說的洛熒君。
“您就是新魔尊吧?”黑得很有特色的人見了齊青蘭也不起身,一開口,嗓音陰不陰陽不陽。
齊青蘭一點頭:“找我有事?”
洛熒君道:“魔尊大人瞧着年輕。”
齊青蘭深以為然:“跟幾百歲的老家夥比,我當然年輕有為。”
他昂首挺胸,迎接數十道刺刺的目光。
洛熒君倒是眼神不變:“魔尊大人倒是風趣。”
齊青蘭闆着臉:“誰跟你風趣了?我這是實話實說。”
氣壓沉了下去,威壓漲了起來。
時方悶哼一聲,洛熒君修為到底在他之上,他頂不住這般強壓。
齊青蘭一拂袖,把威壓打散。
洛熒君面色不善:“魔尊大人這是在下馬威?”
齊青蘭無辜且真摯:“閣下先動的手,到底是誰在下馬威?”
洛熒君沉不住氣,五官微微扭曲。
齊青蘭暗道,這屆魔修不行,一點老謀深算的樣子都沒有。
他無意火上澆油:“這不輕不重的,也不知道下馬威給誰看。魔門确實不行了,什麼猴子都能稱君稱王。”
“找死!”洛熒君手一撐步辇,騰飛在空,衣袖袍裾搖曳開來,像一隻碩大的黑蛾子。
黑蛾子伸展雙手,各執一锏,朝齊青蘭撲來。
齊青蘭掃了眼為洛熒君助長聲勢的魔修衆,步履微動,輕易避開了攻擊。
洛熒君落在地面,冰晶青冥玉鋪就的地面陷下好大好深一個洞,蛛紋從大洞開始,裂向整個主殿。
齊青蘭真心詫異:“就這點程度?”
他以為主動上門挑釁的魔修怎麼也得有紅琵琶的能耐。
時方道:“他打碎的地面夠買下一個山頭。”
齊青蘭驚恐:“那他賠得起嗎?”
齊青蘭無心嘲諷,魔修衆卻是驚疑不定、交頭接耳。
洛熒君挑長的眼線都要氣歪,雙锏交叉,騰起的黑霧不祥。
時方急促喊道:“當心。”
齊青蘭稍稍認真。
“豎子受死!”洛熒君怒喝一聲,天地風雲突變。
急速吹來的風卷着沙石,迷人眼睛。
齊青蘭豎起屏障防風,在時方緊張的眼神下,拿出點嚴陣以待的架勢。
交叉的雙锏猛然打開,蹭出幾道火星。
不及齊青蘭細看,數十道龍卷風憑空出現在殿内,一碰到石柱,石柱粉身碎骨,一碰到魔修,魔修砰成血雨。
血雨擱在齊青蘭的屏障之外。
齊青蘭評價:“也犯不着用自己人炸煙花吧。”
時方同在屏障之後:“魔修做的煙花,多炸點無妨。”
齊青蘭:“……時方,我們也是魔修。”
時方:“呵。”
龍卷風無規律地行進,間或兩兩相逢,便彙聚出更大的龍卷風。
跟随洛熒君到來的魔修衆惶惶亂跑。
有人朝洛熒君求救,半句話沒說完,又炸開一個血色煙花。
齊青蘭手動了動,被時方摁住。
“聚衆鬧事,挑釁魔尊,死有餘辜。”時方冷眼看煙火。
齊青蘭:“哦……哦。”
風聲巨大,洛熒君應是聽不見兩人的交談,隻見得齊青蘭猶猶豫豫,狂笑道:“這就怕了,小子?本君告訴你,魔尊的寶座不是人人坐得,像你這樣的孬種,識相點就給本君滾下來。我扶持上去的人,也是你能要挾下位的?”
齊青蘭:“他說本君诶,聽起來好像很有氣勢。”
時方:“你也可以自稱本尊。”
齊青蘭:“不行,我會尴尬。”
時方:“……”
龍卷風吹阿吹,魔修衆抱頭鼠竄,從“魔君救我”嚎到“魔尊救我”。
第一個喊“魔尊救我”的魔修觸怒了洛熒君,龍卷風特意繞路,把這名魔修卷上天多轉了兩圈。
“這麼急着當牆頭草?我還沒死!”洛熒君炸掉空中的魔修。
嚎叫的魔修衆紛紛收聲。
齊青蘭不忍:“對自己人不用下那麼重的手吧。”
洛熒君嚣張:“為我之偉業,死得其所。”
齊青蘭:“你什麼偉業?”
洛熒君:“殺了你。”
龍卷風全部彙合,卷開流花宮的房頂。
齊青蘭肉疼:“這房頂也值錢嗎?”
時方評估:“不及青冥玉,但應該比你所有私房錢加起來更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