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是水流的聲音,到最後,他也沒給江撫洗上,被趕出浴室,“啪”的一聲,把自己關在了門外。
權擇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橫在腹部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江撫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看到權擇白翹着腿躺在床上玩手機。
床單已經濕了一塊。
……這家夥又不吹頭發。
遊戲輸了第五把後,權擇白把手機扔在旁邊,坐起來看到江撫拎着吹風機走到自己面前。
權擇白:“?”
江撫插上電,用手試了試溫度,然後開始給某人吹頭發。
權擇白乖乖的坐好,甚至挺直了腰,方便江撫的動作。
直到頭發不再滴水,呈現半幹的狀态,江撫才停手,他神情頗有些無奈道:“下次吹好再上床。”
一吹好,權擇白立刻懶散的倚在床頭,他擡了擡眼皮道:“你幫我吹呗?”
江撫把吹風機收好,放到原來的地方,聞言,毫不留情回道:“欠你的?”
權擇白樂了,拿起床邊的手機再次開了一把遊戲,終于取得了今天第一次勝利。
第二天,權擇白在鬧鈴聲起床,他迷迷糊糊的拿過手機,把鬧鐘關掉,看到有幾條新消息。
他打開和江撫的聊天界面。
—早飯想吃什麼?
過了幾分鐘,見他沒回,就發來幾張照片。
—還沒起嗎?
—那我就打包這幾樣了。
權擇白回了一個行。
“叮咚”一聲,江撫很快回複,但回的不是上一條,而是發來幾張他和錢黎聊天的截圖。
雖說是聊天,但都是錢黎單方面輸出。
這家夥從起床就開始給江撫發消息,各種噓寒問暖的關心,能看得出來對于昨天的事情很是愧疚了。
江撫隻回了幾句毫無感情的“沒事”、“别擔心”、“不疼了”等類似的話。
然後錢黎又發了好幾條“以死謝罪”的表情包。
權擇白看的想笑,手指懸在屏幕上恢複:
—你好冷漠哦。
這時門口響起開門的聲音,江撫冷淡的嗓音從門前傳來:“冷漠嗎?”
他手裡拎着早飯,放到權擇白的床邊,然後把兜裡的手機扔給他,說道:“那你回複,畢竟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權擇白用指紋解鎖手機,開始悶聲打字。
江撫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後,看到權擇白嘴裡叼着燒麥,還用他的手機再和錢黎聊天。
江撫沒說話,從書包裡掏出卷子,坐在小沙發上開始低頭寫題。
權擇白逗完錢黎那個倒黴孩子,一擡頭看到江撫在學習,啧啧稱奇,不愧是年級第一,這個時候還想着學習。
他湊過去,看到江撫握着筆在寫一道幾何題,輔助線畫的眼花缭亂,江撫寫了幾條證明步驟,很快算出未知。
權擇白本來還在感慨他的速度,但看着看着,猛然想到一件事。
“……我們這次回去是不是要期中考試了?”
江撫寫題的手一頓,淡淡“嗯”了一聲。
一瞬間,權擇白好像看到自己坐在全年級第一的位置上,茫然無措的場景。
事後自己拿着慘不忍睹發成績被各科老師叫到辦公室裡促膝長談。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辦啊?江撫,我什麼都不會啊,怎麼辦啊,年級第一考成那樣哈哈哈哈哈……”
權擇白越說越覺得這件事要完蛋。
江撫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這股緊張是從哪裡來的,他看過權擇白的成績,中遊的水平,即使考砸,他也不會怪他的。
江撫想了想措辭,自認為很貼心的安慰道:“怎麼辦?正常考就行,考得太差就說狀态不好,沒事的。”
這些話落在權擇白耳朵裡簡直跟沒說一樣。
他猶豫的問道:“真的嗎?”
江撫點了點頭。
當晚,權擇白就做了噩夢。
考場裡隻有他一人,坐在教室的中間,好幾個老師站在他旁邊死死盯着他,戰戰兢兢答完題,老師一把将卷子搶走。
模糊不清的面容也能感覺出來老師的暴怒。
他嗔目切齒的将試卷扔到桌子上,大聲訓斥道:“江撫!這次怎麼考的這麼差?!”
罵着罵着,老師把名字換成了:“權擇白!你考的成績像爛狗屎一樣!霸占着人家的身體,快換回去!蠢東西!”
聲音一下一下的砸在了權擇白的心髒上。
恍惚之間仿佛看到權澤清的臉,他眼神嘲諷的看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擇白啊……”
權擇白從夢裡驚醒,初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一下就驅走了身上的冷意。
權擇白因為這破夢一晚上沒睡好,頂着黑眼圈坐在大巴車上,整個人看着無精打采的,像被吸幹了陽氣一樣。
錢黎湊過來:“哥,你咋了?哥,你還好嗎?哥,你咋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