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一向冷靜自持的權時穗看到這樣的場景,險些跌倒在地。
旁邊的秘書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身後是聽到動靜上樓的傭人們,他們面面相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秘書回頭厲聲道:“快叫救護車!”
傭人們這才手慌腳亂的撥通急救電話。
權澤清已經崩潰的縮在一旁,整個人看着染滿血迹的雙手,眼睛空洞的看着權時穗,重複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權時穗想去伸手抱起躺在地上的小兒子,但匕首還插在上面,她不敢貿然亂動。
隻能脫下外套試着捂住冒血的傷口。
秘書慢慢靠近已經情緒徹底崩潰的權澤清,但隻要她一靠近,權澤清就大叫着讓她滾開。
權時穗眼底蓄滿淚水,沒了平時裡的強勢,她現在隻是一位強撐的母親。
她神情複雜的看着權澤清,哽咽堵住了喉嚨裡的話。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在看到醫護人員把陷入昏迷的“權擇白”擡上救護車後,她小心翼翼的走向權澤清,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權澤清已經神情恍惚的坐在地上,他不吵也不說話了,隻是看着混亂的房間,病态的面容此時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人氣。
權時穗把他抱在懷裡,溫熱的手掌摸到冰涼的臉頰,權時穗一遍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許久,權澤清終于有了反應,他擡頭,露出一絲絲羞澀的表情,好像許久沒有這樣被母親抱過了一樣,他怯生生喊了一句:“媽媽?”
權時穗眼底的淚水奪眶而出,抱住他的彎臂再次收緊,她沉沉的“嗯”了一聲。
這一聲應答仿佛穿過兒時無數次的時光,在一次次他對着權時穗的背影喊“媽媽”,都沒有得到理會後,終于在此刻得到了回應。
權澤清幸福的眨了眨眼睛,挂在睫毛上的血珠随着動作滴落在臉上,他心滿意足的暈在了權時穗的懷抱裡。
…
次日。
權擇白躺在床上,盯着手機屏幕正在發呆,他時不時的滑進和江撫的聊天界面,看江撫是不是給他發消息了,自己沒注意到,然而今天一整天過去了,這人毫無動靜。
為什麼不回他消息呢?
在忙嗎?
他有什麼可忙的?難道在做兼職?
做兼職回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他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他從床上猛地坐起,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出門時,江母在身後拿着水果問道:“小撫?這麼晚了,去哪裡?”
權擇白随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出門打車就往别墅區趕。
一路上,他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半個小時後,權擇白站在别墅前,看着黑漆漆的房子,頓時覺得自己的預感沒錯。
他在房子附近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一個活人,手機還是毫無動靜。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權時穗時,一輛熟悉的車駛進來。
是他家的司機!
現在他也顧不上什麼了,等車停好以後,就立刻湊了過去。
從醫院回來的司機,還沒來得及的喘一口氣,一轉頭,猛地看到一張臉貼在車窗上。
“!”
等看清人以後,發現是小少爺的那個同學,長舒一口氣。
權擇白語氣透露着焦急,眼神裡滿是擔憂。
司機想開口,想了想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畢竟這是東家的私事,自己隻是一個司機。
但……
他歎了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還貼心的告訴他小少爺所在的醫院。
最後他不放心的囑咐道:“請你一定要保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是我說的。”
但權擇白已經有些恍惚了,他同手同腳的走了幾步,才意識到要打車才能去醫院,于是顫抖的掏出手機,點了好幾次,才叫到車。
一路上,他腦子已經亂作一團,先不說權澤清這個瘋子想殺了自己,江撫現在生命垂危的躺在VIP病房,生死未蔔。
權擇白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指,讓意識保持清醒。
幾十分鐘後,權擇白來到A市的中心醫院,一路上東拐八拐的才找到VIP病房。
樓道裡很安靜,權擇白放緩了呼吸,一個個房間找過去,直到最後一個房間,看到外面的顯示屏上寫着“權擇白”三個字。
他小心的推開外面的門,走到隔間,透過玻璃,看到“自己”正安靜的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蒼白的臉仿佛在說着此時這具身體有多虛弱。
這一刻,權擇白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有點分不清是從哪裡傳來的,也許是自己現在占着這具身體,也許是床上躺的那具身體。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