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謝禾鸢看着他臉說道:“那天你在房間打電話的内容,我不小心聽見了,我知道你什麼想法,但是我想一個人去治療。”
權擇白想開口說什麼,但謝禾鸢溫柔的打斷他:“相信媽媽,好嗎?”
權擇白頓時沉默下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神色不自覺的有些迷茫。
這副樣子落在謝禾鸢眼底,變得分外落寞,讓她的心瞬間柔軟起來。
她看着天花闆,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前輩子。
那時年少輕狂,總覺得這片土地任由自己主宰,于是在畢業後拒絕了家裡安排的安穩工作,和家裡決裂的她要靠自己創出一片天地。
隻吃着菜市場的便宜爛菜葉,租着幾平米的出租屋,冬天連個熱水都沒有,但那又怎麼樣?
她是自由的,有激情的,沒有就去努力,沒有就去争取,既然選擇了别人不認可的路,就要付出千倍萬倍的汗水,不然就是對她曾經的背叛。
她要有價值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憑着這股勁,她年紀輕輕就在話劇界嶄露頭角,跟着話劇團走過千山萬水,在每一個表演的舞台上綻放自己的笑容。
但好景不長,随着時代的發展,這類傳統話劇漸漸沒落,逐漸消失在大衆的事業裡,所以謝禾鸢失業了。
正恰巧,謝家也找到了她這個“叛逆”的女兒,說什麼也要綁回家結婚,不然就打斷她的腿,反正殘疾後她也能嫁人。
謝禾鸢迫于家裡的壓力,最終選擇和素未謀面的Alpha結婚。
好在這個Alpha是個不錯的人,雖然兩人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但是很尊重她,直到一次意外,她懷孕了。
看着那日漸隆起的肚子,她總是在默默說服自己,要不就這樣吧,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但看着曾經拍的照片,笑語晏晏的年輕面容,在燈光下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就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孕産期如期來臨,謝禾鸢卻一天比一天郁郁寡歡,甚至導緻了嬰兒的早産,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已經不再糾結,她不要這樣過一輩子。
與其這樣過一輩子,還不如去死。
于是在清醒過來後,她說的第一句就是要離婚。
剛為人父的Alpha沉默良久,看着剛剛出生的嬰兒,點了點頭。
聽到他同意,謝禾鸢安心的再次昏過去。
等身體日漸恢複後,看着白白嫩嫩的嬰兒,謝禾鸢又開始猶豫不決。
她并沒有多愛這個孩子,但畢竟是自己的原因才導緻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她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于是她決定孩子再長大些,就不顧一切的奔赴她的“烏托邦”。
這一等,就等了很多年,在即将掙脫開枷鎖的那一刻,一場車禍奪走的所有。
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也能跟着丈夫一起離開這個連呼吸都會痛的世界。
精神恍惚的度過了多天,看着存折越來越少的數字,看着動作笨拙替她換藥的小江撫,她在心裡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但沒想到這孩子拼命的把她救回來,甚至為了防止她再次尋短見,日日夜夜的守着她。
她在心裡無奈的歎氣,一個真想死的人又怎麼會攔得住?
在她準備下一次尋短見時,她收到了一封電子信。
是她前幾日投的簡曆,對方發的回信,信上寫到早就聽聞“謝禾鸢”三字在話劇界的榮耀,很高興和她進行合作。
謝禾鸢忍不住的苦笑,低頭看着廢掉的雙腿,情緒再也忍不住的爆發出來,淚水砸在腿上,她在埋葬曾經的一切。
忍痛回了對方,解釋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再适合做一名話劇演員。
但對方出乎意料的再次回了信,信上對她的遭遇傳達了哀痛,但希望她不要輕易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榮耀。
下面是一段一分鐘的視頻。
謝禾鸢顫抖着手點開。
裡面是一位挂着腼腆笑容的姑娘,她端坐在桌子前,紅着臉說到自己是謝禾鸢的粉絲,正因為小時候看了她演的話劇,所以在高考報名時選擇了這個專業,家裡也很同意,聽聞她要在這家話劇産業公司裡就職,懷着激動的心情,請求她能給一些指導。
畫面的最後,小姑娘朝着鏡頭鄭重的鞠了一躬。
仿佛是對她這些年的認可和向往。
隻要有這些就夠了。
随後她加了那個姑娘的聯系方式,耐心的指導她話劇的表演方式、台詞咬字和臨時反應等類似的舞台問題。
在看到自己的行為确實幫助了其他人,謝禾鸢好像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她不再是一個隻會坐在輪椅上的廢人,她還是有用處的。
随着來咨詢的人越來越多,公司就建議她開一個輔導班,正好也可以增加一些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