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澤清認識到媽媽更喜歡弟弟這件事是在剛剛記事的某天下午。
他和弟弟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保姆本想将他們抱回屋子裡,但這時幾個月不見的媽媽突然回到了家。
她擺手示意保姆不要出聲,随後輕聲的走過來,摸了摸弟弟的額頭,忍不住低頭親了親。
那是的他已經醒過來,他偷偷的睜開一條縫,期待的看着媽媽抱住弟弟的背影。
他隻記得那天昏沉的落日很刺眼,但是媽媽的身影遮住了那讨人厭的餘晖,讓他足夠看的清楚。
媽媽輕輕拍着弟弟的後背,憐惜的蹭了蹭弟弟白嫩的小臉,然後抱着他回到了屋子裡。
他在草坪上孤孤單單的等了很久,媽媽沒有出來抱他,最後是家裡的保姆把他抱了回去。
保姆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把他熏得很難受,他被抱在小床上,等保姆出去後,他坐起身,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沒有來。
他費勁的從床上爬下去,搬起小凳子,跑到弟弟的床邊,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睡熟的面容。
突然,透過反光的金屬,他看到自己臉上的一塊泥漬。
他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東西媽媽才不來抱他的嗎?
他低頭仔細的觀察弟弟發臉,果然白白淨淨的沒有任何污漬。
他突然伸手抹掉臉上的髒污,蹭到了弟弟的臉上,笑嘻嘻的想:“這樣弟弟就和我一樣髒啦。”
媽媽就不會隻喜歡弟弟了。
他這麼想着也這麼做了,從那以後他總是暗戳戳的和弟弟較勁,他能做的,自己也要做,甚至他要做的更好。
然而媽媽并沒有因為他的努力而就此偏愛他,反而更加喜歡弟弟。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媽媽那天下午不去抱他也許并不是因為臉上那塊泥漬。
他看着日漸長大,健康、強壯的弟弟,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從小就惡病纏身的身子,似乎找到了根本原因。
于是看着愈發忽略自己的媽媽,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既然身體上無法改變,那便讓所有人認為精神上這個看似讨人喜的弟弟不如自己。
所以當他設計權擇白推自己下樓梯的時候是笑的,他恍惚間看到了權時穗從此以後偏愛他場景。
從那以後,權時穗确實對他的弟弟失望透頂,将所有的注意力和關心轉移到他身上。
他以為他是幸福的,然而心裡的那份焦躁并沒有因為消失,反而愈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