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在美團上很火,他們點了兩份熱幹面。
很快,做好端了上來,麻醬裹着面條,上面灑滿鹹菜和蔥花,盛面的紙盒簡陋,美味卻毫不遜色。
許璋不自然岔開話題:“果然還得來當地吃,我們那不怎麼吃堿水面,外賣都點不到正宗的。”
杭樾把香菜推給他:“香菜狂魔,幫你多要了一份。”
“謝謝,但我好像吃不完。”許璋苦着臉說。
他一路上吃個沒停,有點飽了。
杭樾将碗推過去,示意他夾到自己碗裡。
“你不是控碳嗎。”許璋古怪地說。
“一頓不控沒事。”
熱幹面還沒動過,許璋夾了一半給他,麻醬黏糊糊的,看起來有些賣相不佳。
杭樾沒什麼講究,将面掃蕩一空。
他們正吃着,旁邊傳來兩個女生的聲音。
“你去要吧,我社恐。”
“你去你去,是你提的。”
她們你推我我推你,蹭了過來。
其中一個紫色頭發的,鼓起勇氣開口道:“帥哥,可以掃個碼嗎?”
她面朝的是杭樾,聞言,兩人都擡起頭。
許璋先反應過來,露出一抹壞笑,杭樾瞪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紫頭發舉着手機,有點尴尬,許璋便接過手機遞到他面前:“掃碼啊帥哥,愣着幹嘛。”
杭樾無語:“……手機沒電了。”
他難得面色逃避,連眼皮都不擡,專注地盯着碗裡那幾根面條,仿佛對熱幹面産生了濃厚的興趣,要寫出一份探店報告來。
許璋憋不住笑,肩膀輕微顫抖。
紫頭發連忙說:“不是,你們誤會了,我不是要加微信。今晚在江灘有個集會,你們要是方便的話,可以掃碼關注公衆号,現場能領取小禮物,免費的。”
杭樾看向屏幕,果然是個公衆号,頓時更無語。
許璋噗嗤笑道:“原來是這樣,我來掃吧,晚上幾點?”
紫頭發說:“六點半開始,大概九點結束,我和朋友會擺攤畫畫,你們要是去的話,我讓他給你們畫一張。”
“你也是學畫畫的?”
“我是湖北美術學院的,點個關注就好啦,謝謝帥哥。”
掃完碼後,女生們走開,許璋托着腮,羨慕道:“美院的學生啊,真好。”
杭樾握筷子的手一頓,過了幾秒說:“你畫的也很好,不輸給科班。”
許璋笑了笑,沒有搭腔。
杭樾道:“你就這麼答應人家了,然後晚上爽約?”
“你怎麼知道我會爽約。”許璋說,“要走的是你,我又不着急,旅行嘛,走走停停才自在。”
杭樾點了點頭,起身去結賬。
回到酒店樓下,他戴上頭盔道:“走吧,說好帶你兜風的。”
許璋抱着頭盔,想了一會兒,還是還給了他。
“下次好了……雖然可能沒有下次了。”他聳肩道,“這邊的路不适合兜風,人來人往的,不麻煩你了,祝你一路順利。”
這條街很熱鬧,确實不适合兜風,杭樾沒有再堅持。
許璋說:“再見,杭樾。”
“再見。”
杭樾發動摩托,很快,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許璋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冉佑佑——”
他發出哀嚎,轉頭去找他的黃毛小弟。
當冉佑看見他悶悶的臉時,不語,隻一味的鄙夷。
他翹着手指做美甲,陰陽怪氣地模仿杭樾:“我要是對他做什麼,你可以随時報警~”
“報警哥是不是不行啊,你都送到嘴邊了,他居然能讓你下的來床,我還以為你今天要開裂呢,都提前幫你挂好号了。”
許璋想捂嘴已經來不及,做美甲的小姑娘臊得面紅耳赤。
“說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許璋咬牙切齒。
“他就這麼把你丢下走了?”
“不然呢,我是三歲小孩嗎,需要他寸步不離。”
冉佑失望:“那你今晚留下,我必須讓你開張,一想到我的小貓咪昨晚獨守空閨,我躺在肌肉男懷裡都睡不安心。報警哥看着挺大,中看不中用,我呸!”
“……你放過我吧。”許璋捂住臉,“我留下是因為想去江灘,聽說晚上有燈光秀。”
“什麼燈光秀,無聊的不得了,跟我去酒吧看男模。”
“不去,你帶上酒,我們去江邊喝。”
“那裡晚上凍死了!你想害我,想把我的皮膚吹過敏。”
“哦,你不愛我了。”
“你你你!你說的是人話?”
他們叽叽喳喳地拌嘴,美甲師笑着說:“江邊是挺冷的,夏天去比較舒服,我前幾天也想去玩,我家那位說什麼都不肯。”
冉佑說:“聽見沒有,人家男朋友都不肯陪,乖啊,我不去不代表不愛你。真服了你們這些遊客,不打卡景點好像沒來過一樣,水和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許璋嘲道:“你去蘇州還頂着四十度高溫逛園林呢,你去上海還非要買城隍廟幾百一條的開光手串呢,我說一個不字了嗎?”
美甲師笑得發抖,冉佑怒道:“你再說,我打你屁股!”
許璋吓唬他:“美甲烤糊咯,肌肉小哥不喜歡你咯。”
冉佑:“…………”
美甲做了一個小時,許璋等得昏昏欲睡。
接近尾聲時,手機忽然響起。
冉佑偷瞄:“誰啊?不會是報警哥吧?”
許璋推開門走出去:“管得真寬。”
“管得真寬~”
許璋走到外面,接通了杭樾的語音。
他以為是催債的,提前說:“錢轉過去了,你記得收一下。”
杭樾說:“邢遠的車壞了,我們明天才能出發。”
許璋停頓:“哦,所以呢?”
“所以,你今晚還想不想去江灘?”
許璋許久沒說話。
隔着手機,杭樾聽見他的呼吸聲,細微輕軟,像小貓慢吞吞地舔着爪子。
他沒有催促,隻靜靜地等待。
半晌,許璋笑着說:“杭樾,邢遠的車,該不是你弄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