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你畫的嗎?很可愛,也很漂亮。”維爾在她身旁坐下。
“你喜歡嗎!?”
麻釀語調一揚,把畫稿微微斜向他。
“你看這隻,胸前挂着蘿蔔胸針的兔子,你誇它酷的話就會收到一份驚喜,不過你要是碰到這隻狼兔子,就不能這樣說了,它會……”她忽然反應過來,尴尬地撓了撓臉,“不好意思,我自顧自拉着你說了起來。”她是腳疼走不了,對方不是啊。
“沒關系,很有趣的故事。”白發男笑得很溫柔,“兔子如果有靈魂的話,想必會端着甜點跳出來感謝你,感謝你創造了那麼可愛的它們。”
“誇張了!誇張了!”麻釀笑道,“畫稿……不過是我的工作而已。”
“你知道嗎?謊話說得再多,騙得了全部人,卻唯獨騙不了自己的内心。”白發男凝視着被夕陽侵占的廣闊天空,“就像這一瞬,我不知道你關注的是霞色,還是隐在落葉後的風,但我能看到你被光輝盛滿的眼眸,聽到它訴說着對這一切的熱愛和奉獻。”
這番話,像是在回應她,可為什麼,他眼裡反倒流露出了落寞,透過頂上玻璃,灑在他身上的夢幻夕晖,卻宛如……一個故事走向落幕的終曲。
此時,微風撩起他頰邊的長發,露出了他的疑惑。
“怎麼了?”
“你的眼睛很漂亮……不是,我,啊——!!!”麻釀一慌,忘記腳受傷一事,猛地站起,又痛呼一聲跌坐回去,得虧白發男扶了一把緩沖了下,不然受傷部位又得加一。
白發男取得麻釀同意,檢查起了她的腳腕,然後,隻聽幹脆利落的“咔咔”兩聲。
“好了,站起來看看。”
“不,不可能吧……”麻釀先用完好的左腳站起,右腳才虛虛地踩了下地面,發覺真的沒感覺後,驚訝地接連用力踩了好幾下,“那個,我叫麻釀,帥哥你……”
“叫我維爾吧。”
維爾?外國人嗎?不像吧,麻釀雖然疑惑,但并沒有問出口。
“維爾,真是太謝謝你了,幫我搶回稿子,又幫我治好腿,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才好!對了,那個……”麻釀幽默地補了句,“要能來個預告就更好了,你知道嗎?明天的頭條差點就變成了:帥氣男仗義相助,反遭被救者拳腳相加。”痛得她天靈蓋都冒煙了。
“長痛不如短痛。”維爾笑了聲,又很快抿住了嘴,“……有個忙想請你幫我。”
“好,你說。”
麻釀應答之快,讓維爾拿出筆的動作都愣了下。
“……可能的話,我希望它有這個榮幸,能成為你創作的一份子,和作品誕生的見證者。”
賣筆的?
用這張臉?開什麼玩笑!!!盡管腦裡在胡思亂想……
“好啊,這筆我一定好好用。”她伸手去接,可觸及他對着筆露出的,和看夕陽時如出一轍的落寞眼神後,猛地縮回了手,“那個,不是我不願意,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将它送給我嗎?如果我沒猜錯,這筆對你應該有特别的意義。”
維爾愣了下,眨了兩下眼,“因為,你誇我帥?”
麻釀控制住了要上翻的眼球,在初見的人面前穩住了自己的形象,“你是想篡我家兔子先生的位?誇你帥就給禮物,那我誇你不帥還要罵我嗎!?”
“……這回答不行嗎?”
“你說呢?”
“我是神仙教父,而這支筆,是能讓人美夢成真的神奇之筆,聽到這,你——也不想要嗎?”
戲劇般的語調,聽起來磁性又迷人,不過麻釀完全不吃這套,壓着嗓子用粗犷的聲音回他,“兄得!不瞞你說,我昨晚真做了個夢,是我在地上,張着嘴來回接從天而降的美食。”
“也不是不行……”可能是她臉上的抗拒太明顯,他終于不再扯東扯西的了,“這支筆陪了我很久,但由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再用它,我本來還難受着,可沒想這時遇見了你,遇見了你的畫,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而且,指不定,某天我還會向你贖回來呢。”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麻釀沒再追問,朝他伸出手。
“什麼?”維爾不解。
“筆。”
“這段時間我先幫你用,記得早點過來拿走。”麻釀接過被汗濕的筆,收進包裡,“對了,這支筆,沒水了怎麼辦,怎麼拆的?要加墨嗎?還是直接換筆芯?”
“……好。”
維爾突地笑了出來,露着大白牙倒像起個陽光少年。
笑得倒是養眼,但問題是一個沒回答,麻釀還想繼續追問,但被突如其來的來電給打斷了,她背過身,接通電話跟另一頭簡單交代了幾句。
“不好意思,那個你等久了……人呢?”白發青年已不見身影,麻釀走出外頭又往周遭都望了望,依舊沒找到,隻能失望地努了下嘴,“可惜了,還想要個聯系方式來着。”
不過,會再見的,她有這種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