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偷聽的。

那邊的衛生間有人在用，他本來是打算回來和他們說一聲，然後直接回房間，之後就直接洗漱睡覺的。

結果剛走到這邊，還沒來得及從吧台背面繞過去，就聽到了曲硯清說，他試過了。

說不出是什麼情緒，總之他就站在了這兒，安安靜靜地聽完了他們後面的對話。

陸景遊低着頭，默默地回憶了一下剛剛他們說話的内容。

曲硯清喜歡的人是個男生。

那個人有個哥哥。

和曲硯清是鄰居。

一條條地對下來，陸景遊感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心髒在劇烈的跳動，陸景遊有一瞬間想就這麼沖出去，把曲硯清帶走，讓他說個清楚。

但是不行。

陸景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決定等晚上回房間再說。

他從吧台後面繞出去，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我先回去休息了，”陸景遊說，然後低下頭問曲硯清，“你回去嗎？”

“我再等一會兒吧。”曲硯清仰起頭看他，表情很乖。

“好，”陸景遊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别喝多了。”

“那我先走了，”陸景遊又和江堯說，“明天見江堯哥。”

回房間之後，陸景遊先洗了澡，然後坐在陽台的沙發裡看着遠處的海發呆。

說實話，他并不知道等會兒要怎麼和曲硯清開口。

可是他已經聽到了，就沒辦法再裝不知道。

陸景遊一邊在擔心待會兒要說什麼，另一邊想到曲硯清喜歡的人好像是自己，又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景遊？”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曲硯清鑽了個腦袋進來，然後蹑手蹑腳地走進了漆黑的房間。

“哎？”曲硯清看着空蕩蕩的床鋪，摸了摸下巴，“人呢？”

“我沒走錯啊。”曲硯清确定自己沒走錯房間，一時又摸不着頭腦。

“這兒呢。”陸景遊聽到聲音，從沙發上起身，推開陽台的門把房間的燈打開。

“你在陽台啊，”曲硯清笑笑，“我以為你已經睡了呢。剛剛怎麼不開燈？”

“不想開，”陸景遊靠在陽台的門上，“你要去洗澡嗎？”

“嗯，”曲硯清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塞進衣櫃裡，“你進來吧，陽台上涼，别吹感冒了。”

“沒事兒，”陸景遊輕咳兩聲，“我在外面賞月。”

“好，”曲硯清從衣櫃裡拿了件外套，走過去遞給他，“那你穿件外套。”

陸景遊伸手接了過來。

“你等會兒，”陸景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等會兒洗完澡，出來和我聊聊天？”

“好啊，”曲硯清笑着答應下來，“那你等我一會兒啊。”

“嗯。”陸景遊點點頭，然後曲硯清大步地走進了浴室。

陸景遊低下頭，短暫地松了口氣。

曲硯清吹好頭發之後，從衣櫃裡随手拿了件外套穿上，然後推開了陽台。

“我來了。”曲硯清在陸景遊的身邊坐下，“想和我聊什麼？”

“……”陸景遊抿了抿唇，“我教你跳舞，你說要給我報酬，對吧。”

“嗯，”曲硯清點點頭，“你想好了？想要什麼？”

“我不想要什麼，”陸景遊認真地看着他，“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不許說謊。”

“可以嗎？”

在他認真地視線中，曲硯清有些說不出來的慌亂，好像有些東西在今天就會有個結果。

“好，你問吧。”

“那你要如實地回答我，”陸景遊盯着他的雙眼，再次強調了一遍，“不許說謊，也不要隐瞞。”

“嗯。”曲硯清點點頭，“我不會騙你的。”

“好，”陸景遊點點頭，“第一個問題，你之前說的，有個喜歡了很久的人，是真的嗎？”

“……是，真的。”曲硯清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片刻還是誠實地回答道。

“那第二個問題，”陸景遊頓了頓，猶豫之下還是開口，“那個人，是男生還是女生？”

“……”曲硯清看着他，“是男生。”

“你會覺得介意嗎？”曲硯清仔細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

“不會，”陸景遊搖搖頭，“這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早就合法了嗎。”

曲硯清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他低下頭，故作輕松地笑笑，“我還擔心呢。”

陸景遊沒有追問他在擔心什麼，而是接着往下問。

“最後一個問題。”

陸景遊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對上曲硯清的雙眼，開口問道：

“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