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真好聽。”
應心瑭也沒管右肩上的傷還沒好全,開心地接下了磨鏡的活計。
就是有些惋惜姜遣不會道門術法給銅鏡開光,不然還能多賺點。
見到有人正在上戲妝,沒忍住孟洛的慫恿,任由她在自己臉上畫來畫去。
“不錯,是個俊俏的伶人。我看看,好像當個英氣優人也行呢。你這戲路寬啊,可男可女的。”孟洛仔細看着說道。
應心瑭還在照鏡子,稀罕自己别緻的模樣,沒一會就被孟洛拽走了。
進了一間屋子,她接過一冊書簡,翻了翻念道:“坤元承天妙玄經——”
“看着玩兒吧,送你了。”孟洛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是宗門女子修行的道法,與男弟子參悟的《乾元順天金當經》大有不同。
凡是道門起源的門派,基本都有這兩本道經,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應心瑭沒在意,還以為對方平日喜歡去道觀,就拿本道經送她。
低頭想翻看一下時,她瞥見鏡子,驚呼一聲:“小心——”
“沒事兒——”孟洛安撫一下,轉身關心道:“師弟,你怎麼出來了,好些了嗎?”
應心瑭松了口氣,大抵是總遇見修真者,有點莫名的風吹草動就緊張。
她擡眼一看來人,吸氣一滞:這不是任自舟嘛,他竟然是夢落的師弟。
“師姐,有丹藥嗎?”任自舟換了青色道袍,氣色仍不佳,進來就問道。
孟洛也沒讓應心瑭避開,嗔怪道:“我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亡國虐戀——哪有時間打包丹藥。你來晚了這麼久不說,怎麼還被兩頭熊罴給傷了?”
“解決一點私事。”任自舟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哦。無情道,貴己為我,自己的事最重要。”孟洛揶揄道。(1)
“我在你這恢複一下再走。”任自舟說完轉身而去。
“行。”孟洛暗道任務都沒完成,回去還不是挨罵,再躲兩天也行。
應心瑭站在一邊兒放輕呼吸,有點怕被任自舟認出來,特别是聽見任自舟貌似被兩頭熊罴傷得不輕。
孟洛去了趟裡屋隔間,好一會兒才出來問道:“剛才怎麼知道有人闖入的?”
“天冷窗關,屋内無風,可我在鏡子中看見燈火焰尖突然歪了。”應心瑭打量着眼前人回道。
想起剛才那句“我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亡國虐戀”,她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就是“妖姬”孟洛吧。
“嗯,我知道了。你呢,看那本妙玄經時,盡量在有風的地方。”
孟洛溫柔一笑,暗道:怕是個風靈性的家夥。
道門性命雙修,屬性好定,命格難參。
如今入仙門未必是好事,随緣修行吧。
送人出門,孟洛關上門走進裡屋隔間,凝聚真力幫師弟穩住真元。
任自舟揶揄道:“師姐,有人幫你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你又相信人間有真情了?”
孟洛斥道:“你少管我!你這是怎麼回事,若不是來找我,真元都要散了,本來就凝結沒多久。”
任自舟一臉冷峻,一聲不吭。
他剛才聽見外間的對話了,那個凡女說看見鏡中燈火焰尖歪了,那是他控制不住真元凝結以緻于真力外散。
突破術士望盡境,能凝元定中,就是上人。
之後要經曆淬元卻邪,沉元承真,成就半步真人。
将來到了半步真人要經曆什麼劫數他不知道,但眼下他要經曆的就是淬元卻邪去蕪存真。
一切擾亂心境的都是邪。
所有破壞凝元的均為蕪。
任自舟眼中的惱恨,冷得刺滅了桌上的火焰。
他怎麼聽着,剛才外間那聲音,有點熟悉呢。
那日在林間發生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懷。
剛說完“人死罴亡無甚區别”,自己就要和兩頭罴厮殺。
還有那個凡人武女,土雞瓦犬竟然敢教他做人,簡直狂妄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