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自己壓根不是來入門的弟子,圓潤的雙唇一噘,又不開心了。
看到應心瑭在洗臉,她語不成調:“應心瑭——這是剛才的洗——你可真是——野人。”
雖然那個前輩長得極其好看,但她周孟夏身為公主,也不能用别人的洗腳水來洗臉啊。
應心瑭起身無所謂地說道:“逝者如斯,就這流速,剛才的早不知流到下遊哪裡去了。你這麼說,我們平民百姓還過不過日子了——”
平民百姓本來就稱為野人,應心瑭不甚在意。(2)
清爽一下,就和周孟夏一起往正道方向趕路。
翌日清晨,在入門弟子接引處,周孟夏支支吾吾地拿不出文心簡。
“仙君姐姐,我是費國公主。我要找鐘離國世子,鐘離宥。”退婚如此奇恥大辱,她心中之氣還沒消呢。
于清淙自是不同意,可坐在堂中正席的女長老吩咐了下身邊的弟子。
那名弟子走過來,說道:“于師姐,戰長老說,讓她先入門。”
話分兩頭,這邊應心瑭和周孟夏順利入門,那邊白時尋正在和忎峄門掌門談着。
“掌門真人,找我何事?”白時尋發問。
“白公子,當年是你封印了那把寂滅劍。可前些日子,劍有異動。莫不是此劍要醒了?”中年掌門一襲竹青長袍,黑須黑發面容儒雅眉目端正。
“醒了,你也攔不住。不醒,你這是自擾。”
“若當年之事重現,無極門又豈能獨善清修?”
“哎——不躺平,何以平天下。你們這一個個入世,凡界能不亂?”白時尋不欲多管,語氣松弛。
“你——這——”忎峄門掌門一時無言以對。
白時尋輕聲道:“天下将不安其性命之情,乃脔卷獊囊而亂天下也。”luán juǎn cāng náng(3)
“不治天下,安善人心?”忎峄門掌門歎道。
上百年來,各門為了拿到那把劍,用了多少陰謀詭計混到忎峄門。
兩人話不投機,忎峄門掌門隻好先将白時尋安置下來。
白時尋來到一處清幽之堂,聽見帶路的人說有事盡管吩咐,便客氣地讓人自去忙。
彼時,應心瑭正和一堆入門弟子等在子規堂外的山峰下。
一眼看去,所有人期待激動的目光,就停在這座山峰前,繞不過去。
應心瑭也不知道山峰後是何種仙境,反正站在這兒感覺不到自己入了仙門。
周圍的人均是十幾歲的少女少男,各自談論着什麼。
應心瑭不知周孟夏去哪裡了,胡亂聽着發現好些人都是宗門前輩引薦而來,甚至都想好了要以哪種才氣修行,将來要成為誰誰的真傳弟子。
應心瑭想,她也有人,隻是不知道姜遣在哪裡。
不多時,她竟然見到了一個熟人——司空绾。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一直想知道那個“紅粉枯骨咒”到底怎麼回事兒。
徑直走過去,她看見司空绾和不少人相談甚歡。
故意往司空绾面前晃悠一下,也沒被認出來。
她隻好先聽着司空绾和忎峄門的許子庭說話。
“許師兄——你在這兒啊。”司空绾确實沒認出來有個半熟不生的人過來了,隻管向許子庭走過去。
許子庭身為内院弟子,來入門弟子接引處維持秩序,還沒開始整頓這堆沒規矩的新弟子,就見一位身姿曼妙的姑娘朝自己打招呼。
“你是——”他心知這是新弟子套近乎,面對風流靈巧的姑娘,也沒說嚴厲的話。
“許師兄,我是司空绾,之前在路上我們還見過呢。這麼多人,我一眼就隻看到你了。”司空绾巧笑說道。
“哦——有點印象。”許子庭點點頭。
他一身素衣幹淨平整,五官的俊秀因幹練的眼神減了三分,反倒顯得更加可靠。
“許師兄,一會我們要做什麼啊?”司空绾認真問道。
應心瑭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又忐忑不安,原來一會兒要接受宗門長老的問詢。
這麼說,還有一部分人就止步于子規堂,入不得仙門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