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周孟夏聽到有人奚落她被鐘離宥退了婚,恐怕會拔劍相向。
屋外的不速之客被人連勸帶哄地弄走了,屋内的人也各自回了屋。
應心瑭可沒有像隋俞那樣熬到半步猝死境的習慣,完成陣法算圖就睡了,第二日依舊早練之後才去子規堂。
在忎峄門,新弟子除了專修開竅的方向,還有基本課程、義務職司、自選講法和附加學業。
基本課程,就是每名弟子都要修習四經館、五德齋、六藝軒和八雅閣中,一半以上的課程,至少修習半年考核通過。哪怕不到半年到了真竅境,也不能提前入内院。
義務職司,就是宗門指定任務和自願任務,都有勳績。
自選講法是給修有餘力的弟子,也是因材施教的需要。
附加學業,據說是今年新設的。
為了在修真界與時俱進,新弟子都要修習劍道。
“這是幹什麼?我們又不是蜀山劍派。”
“這你都不知道,明年太初學宮要選執劍人。”
“我對修劍道沒什麼興緻。”
“多學點沒壞處——”
“呵——執劍人隻有一個,其餘人都是陪跑的。”
“想試劍的人絕對不會少!”
……
日當午,飯堂内烏泱泱進來好些人,是惜時六院的弟子一同放堂了。
“一點都不想吃粒粒堂的飯——”端木嘉被幾名弟子簇擁着,咽了口口水。
粒粒堂,是他第一天來宗門,因飯食粒粒難以下咽給飯堂起得别稱。
端木嘉看來看去,沖身邊同門笑道:“要我說,西施六院不愧其名,就我們小院南舍那三個,放一起養眼得很。”
“公子小點聲,萬一被誰告到左長老或諸己堂,你把惜時六院說成西施六院,免不了挨罰。”
“怕什麼——聽起來差不多。走——去那邊。”端木嘉一眼看見了身姿風流眉眼靈巧的司空绾。
“绾绾——昨夜怎麼不見我呢?宗門鼓勵弟子切磋才識,我可是很想看你的茶道玄機。”端木嘉不請自坐。
“誰讓你坐這兒了——”與司空绾同桌吃飯的周孟夏,可沒忘了昨夜被人奚落。
“周孟夏,我又不是來找你的。瞧你這樣,怪不得被退婚。”端木嘉口不擇言。
什麼費國公主、鐘離國世子的,還不都是依附于魯國姜國的小地方。
“這邊不許你坐——滾開!”周孟夏腰間挂着長劍,起身就要拔劍。
端木嘉挑釁地給周孟夏指了指不遠處的鐘離宥,伸個懶腰雙臂一展,右手趁勢搭在司空绾纖薄的後肩上。
司空绾不動聲色,在以前的宗門養蠱似地競争,她向來都是讓别人合縱連橫,保全自己置身事外。
宗門規矩,尋釁滋事是要受罰的,但周孟夏不向諸己堂報告,拔劍先動手傷了人反倒理虧。
應心瑭左手端着湯碗剛喝了口湯,準備按下周孟夏的手,忽感腕上一股力道舒緩地繞過來,下一息猛地一撞——
“潑得好!”周孟夏長劍出鞘一半,見到身邊的應心瑭一下将碗中的湯潑到了端木嘉臉上,笑得花枝亂顫。
不是我——
應心瑭在手腕不對勁的時候,看向本就修為不低的司空绾,瞥見她右手悄然收勢悶頭吃飯,又面無表情看向正在擦臉的端木嘉。
“應心瑭,你敢潑我——就你這樣的廢物,将來也就練成個二三層的術士,貨與王侯家就燒高香了,還敢放肆!”端木嘉在大庭廣衆下受此羞辱,怎會忍着。
應心瑭暗道不好,司空绾沒事人似得完美隐身,這事她很難解釋清楚。
而端木嘉已經是真竅境可以修習功法,隻是因未到宗門規定的至少半年外院修習,才沒有進内院。
端木嘉瞪着應心瑭,不屑地擡手起勢,就要捏訣。
“端木嘉你幹什麼!”周孟夏已經拔劍而出,護着給自己出頭的舍友。
“上——”端木嘉一揮手,招呼身後的四人。
他身後四人齊齊挺身上前,根本不在乎惹麻煩。
周圍吃飯的弟子分成堆小聲議論——
“這就要動手,不怕被趕出宗門嗎?”
“就是,還沒過三個月适應期呢。”
“來混日子的吧——”
“有沒有腦子,适應期打群架,等會諸己堂的人來了,怎麼收場。”
“你以為人家沒腦子,那是他不愁後路底氣十足,我行我素不用忍着。”
“要是這次都沒事兒,以後他底線更低。”
“啧啧——試探宗門容忍度是要有背景的。”
隔壁桌的隋俞趕緊過來勸和,卻看見應心瑭使了個眼色。
應心瑭沖隋俞示意去北邊,讓他趕緊叫諸己堂的人來。
旁邊的新弟子們繼續看熱鬧——
“這個應師妹沒能耐強出頭啊。”
“能攀上公主,以後修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好有個去處。”
“我聽說端木嘉母家有祖宗是道門真人,但他實在沒靈性隻能放棄。沒想到來這沒多久就才氣灌頂啦。”
“這還不算,你聽他這姓氏,我們開派的祖師就收過姓端木的弟子。據說是一脈承下來的。”
呵呵——這德行,可别亂攀扯血脈,沒得給祖上丢臉。”
内院弟子至少一兩個月可以不吃飯,有今日過來吃飯的聽不下去說道。
年長的内院弟子,心知這也是新弟子适應期考驗。
宗門有教無類,一下子招收上千名新弟子,魚龍混雜的沒沖突才怪。
“哎哎——真動手啊——那個應心瑭都還沒入定呢吧。”
“有點武力,面對太快的術法怕是躲不過,等着挨揍呢。”
……
周孟夏手執長劍,身邊一圈四人圍堵,找不到缺口出去。
沒有人真得對站長老青睐的費國公主動手,隻是攔着她。
應心瑭背着右手,獨自面對捏訣施術的端木嘉。
看這起手式,好像是姜遣用過不止一次的攻擊術法——飛白遊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