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欠缺那麼多
“白前輩,姜師兄。”應心瑭坐起來改口,看了眼平靜沉穩的姜遣,又看向坐在床邊欲言又止的人,輕松地說道:“白前輩,我應該還好吧?”
白時尋目露不忍地一笑:“哪有這麼問得。你最近在我這裡修養,暫時不要去劍閣練習劍術。”
“多久?”應心瑭自己知道當時盡量控制在可承受的程度,但不想讓白時尋因此自責,連忙補充道:“我怕左長老和劍閣長老點名——”
姜遣起身語氣平和:“我會通知他們,你暫時隻要不用武動手就好,其餘講法最好不要耽誤。”
白時尋難以置信,轉頭說道:“姜公子,沒必要這麼緊迫吧。應小友她——”
“應心瑭,你可願助白前輩修習混元玉人樁功法,幫他壓制魔印。”姜遣走上前問道。
“混元玉人樁功法?”應心瑭看向姜遣,等着他繼續解釋。
“這是墨門功法。十多日前你随我回宗門的路上,我就說過了,你在岐國遇見我的時候,在陣法中可以抵禦法術和戾氣。”
“那我師父和師叔都是墨家修者——宗門在哪裡?”應心瑭激動地翻下床追問。
“應小友,墨家早已遁世。”白時尋将人扶住按回來坐下。
“可能還有些散修遊仙,或者你師父和師叔偶得墨門功法而已。”姜遣補充道。他自己入仙門也才兩個半月,對墨門之事知之甚少。
應心瑭哦了一聲:“這樣啊。”
不知道打聽了多少次,早已習慣了失望。
已經身在修真界,總還是有希望找到得。
“姜師兄,我願意。師父她也一定樂意用此功法助人減輕傷痛。”應心瑭冷靜地說道。
看師父和師叔将毫無親緣關系的孩子養大就知道了,這事沒什麼好猶豫的。
白時尋松開手裡握着的衣袖,拿出一個淺荷色半透明的小瓶,倒出一粒白玉色藥丸湊到蒼白的唇邊,哄道:“應小友,這是我平時在魔印平息之後服用的。你吃——”
應心瑭接過,擡手塞進嘴裡一口吞了下去。
白時尋滿意地笑了:“教我功法不着急,你先恢複。”
姜遣看到應心瑭衣袖滑落手臂上有字,提醒道:“不要養成在手臂上寫随筆的習慣,若在月末考核中被發現,按作弊處置。”
白時尋柔美的眉眼隐着星點怒意,維護道:“這是我寫給她得,方便她看。”
姜遣寸步不讓:“白前輩,這是我忎峄門的規矩。應心瑭,天色将暗,先随我去領靈藥。明日一早聽完講法,就來镌刻樓照看白前輩。”
“好。白前輩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就來。”應心瑭起身跟在嚴厲的真傳師兄身後亦步亦趨。
三個月适應期才過了一半,可别惹到真傳師兄,到時考察分低了。
白時尋聽到應心瑭的話,神色重新變得柔和,溫聲叮囑道别。
隻是站在窗前看着姜遣将人帶離倦客樓竹門,眼底暈了郁色。
應心瑭被姜遣帶着飛離倦客樓,在半路上聽他突然問道:“有沒有寫在别的地方?”
“啊?”應心瑭見到身側走路速度不減的人瞥了眼衣袖,了然道:“沒有,白前輩就在我兩隻胳膊上寫了。”
她心中嘀咕,别說白前輩不可能到處亂寫,她自己也不可能同意啊。
不過,姜遣身為真傳師兄,确實盡職盡責。
應心瑭跟着姜遣去了三個地方,分别領了靈藥、上次任務的勳績,最後站在解惑道外的石像下。
“姜師兄,其實你要是别說我和妖修厮混,也不用扣了我的任務勳績,再将你的獎勵給我啊。各人領各人的多好。”她說完悄無聲息地看向姜遣,感覺又要挨訓。
“最近幾日上午,你來解惑道聽趙長老的講法,然後再去镌刻樓。”姜遣沒管蠻荒少年對獎罰分明的不理解。
他覺得應心瑭十歲之後,一直沒有親近的女性長者教導,應該去聽聽女長老的選修講法。
“趙長老是哪個——為什麼要去啊?”應心瑭入門以來目的性強,基本不去聽與自己開竅增長修為無關的選修講法。
“不為什麼——”姜遣知曉應心瑭就愛問的性情,想了想解釋了句:“缺什麼補什麼,補你的欠缺。”
要入門随俗,知道身為忎峄門的女弟子,與旁人相處的分寸。
“補欠缺?姜師兄,人不應該發揮所長嘛。我欠缺那麼多,要補到哪輩子啊。”應心瑭很不樂意,要聽什麼講法修什麼術法,她自己做了規劃。
姜遣沒多說,應心瑭身為十五歲的少女,又來自不受禮樂教化的胡國,多聽聽宗門女長老的講法,不是壞事。
應心瑭最怕姜遣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行行那我去——嗯姜師兄,我要是修戰技的話,宗門有沒有師兄師姐可以請教啊?”
她已經打通玄竅,适應期後應該能留下來,自然要将目标定得再高點,半年之後成為内院弟子。
姜遣感覺自己對牛彈琴,他不是在征求應心瑭的意見,而是讓她必須去聽趙長老的講法。
沉寂的目光從巨大的石像上下來,他避開觸景傷懷的眉眼,言簡意赅回了句:“于清淙,戰技法術雙修。”
應心瑭連連點點頭:“于師姐好厲害!謝謝姜師兄,沒事兒我先回去了啊。明早我一定過來。”
中午沒吃飯,她先跑去飯堂吃飽才回屋舍,見到周孟夏和隋俞正在小廳内。
隋俞正在顯擺白時尋給他的功法:“應心瑭,看——我被機緣砸到啦。”
“誰不是呢!”應心瑭坐下,抱着雙臂說道。
周孟夏往後一仰說道:“你倆夠了。我這還有戰長老給我的護身法器呢。”
“是啊——咱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什麼襲擊者要将你擄走啊?”應心瑭直覺戰長老贈周孟夏護身法器,應該與此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