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聽真傳師兄的話,又要照顧和他的交情,确實為難。
姜遣先說道:“明年太初學宮比試,宗門還望白公子能一起主持大局。應師妹此番作為,宗門由我代為謝過。”
白時尋見應心瑭很聽話的樣子,暗道姜遣這是特地同時擡高兩個人。
應心瑭已經接受功勞,他若不明确表态,好像她救了個白眼狼似得。
“那是一定。”去是一定去,幹什麼不幹什麼不好說。
白時尋也很認真地回應。
應心瑭是為了報恩和力所能及,對白前輩投桃報李。
對于宗門願意将此事算入任務勳績,也是樂見其成,自然乖巧聽着。
她目前的任務勳績,還換不來一把靈劍,正需要更多呢。
姜遣得到白時尋的應承,見應心瑭也沒有什麼異常,就要回去向掌門真人複命。
應心瑭跟着一起離開倦客樓,側身擡眼看着走路上身不動,隻有兩條長腿邁着方步,兩條手臂輕微擺動的人。
因着姜遣走路太正,衣袍前襟沒有絲毫摩擦聲,更沒有如白前輩那樣的輕微掀動,看上去兩片衣襟就像是緊密地縫合在一起,唯恐被人一把扯開的樣子。
輕微的嘻嘻聲傳入耳朵,姜遣瞥了眼忍不住笑又不敢笑太大聲的人。
“姜師兄——我缺把劍。”應心瑭笑,是因為想起來姜遣斥責花雪封印了五德,感覺到不悅的威壓,她趕緊說起正經事。
“我帶你去領。”姜遣看着身側那張在說“我現在是個有用的人”的臉,答應道。
應心瑭不挑也不願等,直接拿了把現成的長劍。
在劍閣對着劍樁練習劍術之後,她總覺得手裡差點什麼。
微閃靈光的長劍在手,她才明白,差得是像以前練刀那樣的如臂使指。
單手耍着長劍走出有度堂,她聽到問話:“你除了指定任務,還告訴鄭原可以将呂國的任務加上你。”
“是啊,姜師兄。呂國以前叫應國。”這是應心瑭從活得長還不怎麼閉關的左長老那裡,聊天打聽到得。
“可以。本月基礎講法考核之後,你就可以去呂國執行任務。”姜遣直接安排下,明白應心瑭還在找師父,她的功法也應該不全。
“謝謝姜師兄。”應心瑭覺得有宗門師兄師姐帶着飛,做任務還能打聽師父的蹤迹,安全又便捷。
“你的功法——目前是練到第一重青銅,是不是?”姜遣不太了解地問道。
應心瑭刺劍的右手一頓:“什麼青銅?第一重是青石,我修到第二重了。”
傳言有誤。
姜遣又問:“能修到第幾重?”
應心瑭也不避諱:“隻到第二重,第三重沒有修煉方法。”
“有任何感覺不對,就告訴我。若是白公子有其他要求,也要先問過我。”姜遣多交代兩句,飛身而去。
回到寸毫峰就發簡給鄭原:呂國任務線索難覓,可找許子庭帶隊多安排人。
許子庭若真與人勾結意圖劫走身負劍骨的周孟夏,在宗門都不願放過置應心瑭于死地的機會,那在呂國更不會放過壞事的應心瑭。
不多時,寸毫峰峰頂,姜遣一躍而下,又淩空騰飛,直上歲寒峰。
上院長老宮内,掌門微生最和其餘十一峰首座聚集一殿。
此外還有掌門真傳弟子于清淙,掌門同尊師弟殷果,以及最後過來的真傳弟子姜遣。
微生最端坐殿堂正中漆青刻字的座位,語調沉重:“我們閉關的時候,宗門諸事一切如常。各峰各堂有不決之事,由歲寒峰真傳長老殷果決斷。”
待殷果領命,其餘十一首座進了閉關室。
微生最看着自己的親傳弟子于清淙,和化凡重修還能穩住的姜遣,語重心長道:“複禮堂和諸己堂,分别對外對内,若有牽連難解之事,召集各峰真傳在内院君子殿表決。”
“徒兒遵命。”于清淙恭敬回道。
“弟子領命。”姜遣語氣敬重。
古樸的閉關室内,十二名修為最高的首座,繞着山河鼎一圈盤坐在地。
身後,挂着開派祖師和七十二賢的畫像。
戰一甯身着紫氣東來衣袍,語氣與神情一樣剛毅:“神器在手,劍魔若是敢出現,定要她在山河鼎内,烈火焚燒,神銷魂滅。”
微生最無聲凝聚真力,又聽宋且說道:“當年,她一人之力攪得天下不甯。滅了小說家滿門,人神共憤,罪無可恕。若是早就死在白時尋手裡,倒也便宜她了。”
另一名身着餘糧暗黃衣袍的人說道:“何止,她不是還與禍害蒼生的狐妖勾結,毀了陰陽家命盤,殺了墨家修為最高的那些修者。不過,我們收她祭煉,乃是替天行道,并不為報怨。”
“吾門為了封印她在修真界留下的那些戾氣污濁之地,耗費多少門人修為和性命。她敢再出來奪劍,全修真界都會找她算帳。”宋且一語總結,無人再接話。
十二修真者,均期待可以喚醒山河鼎,立下蒼生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