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編排的人生
上官翀還沒來,周季輝就被周仲斐那句“上官公子要與你退婚娶我,我又能怎麼樣”刺激到了。
她怎麼可能忘記自己上一世的凄慘。
雖然隻是費國公主的族姐,她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
可一場重病醒來,才知道前世竟被族姐周仲斐橫刀搶過婚。
别看現在上官翀不良于行官職也小,将來一朝修行封公侯。
不知廉恥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周仲斐,因着上官翀過得逍遙自在羨煞旁人。
而她呢,一氣之下嫁給了根本不喜歡的人。
甜蜜恩愛沒有,還在費國戰亂後流離失所。
滿身髒污饑腸辘辘,嚴寒冬日渾身凍瘡。
連用身子換口飯吃的希望都沒有……
周季輝臉上的脂粉,擋不住鬓角滑下的冷汗。
她隻覺得滿身又冷又癢又痛,好似生了凍瘡。
驚恐低頭,她攥緊蔥白細膩顫抖不止的雙手。
一切都還來得及,來得及。
她擡頭看了周仲斐一眼,眸中得意和厭惡争相浮現。
她重生占先機,可周仲斐對上官翀死纏爛打不放手。
周仲斐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本以為塵埃落定,誰知周季輝不惜當衆說出被退婚之事。
公主周孟夏的脾性,她哪能不知道。
若是周孟夏插手,那她還能改變既定的結局嗎?
一次落水醒來,她才知曉自己竟然生活在話本子裡。
本是吃穿不愁的貴族小姐,卻因不能自主的婚姻陷入絕境。
琴棋書畫,她哪樣沒學。
四書五經,她倒背如流。
可悲的是,自己的夫君隻惦記生性活潑的族妹周季輝。
聽别家夫人的話,哄别家夫人開心,自己夫人的生辰都能忘。
而不良于行不受重視的妹夫上官翀,因周季輝三心二意,決然入了兵家成為修者。
周仲斐記得話本中的結局,自己于戰亂中家破人亡。
上官翀立功回來竟然一夜白頭,痛惜地給她收了屍。
原來,從一開始兩姐妹就是錯嫁。
既然如此,早點換夫,不是很好。
所以,周仲斐早就開始報答上官翀的深情。
而這在周季輝看來,正是前世凄慘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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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外面的侍衛進殿禀報。
“公主,上官翀帶到。”
“帶他進來!”
周孟夏哼了一聲,看着周仲斐和周季輝命令道。
言外之意明顯,什麼男子能讓你們姐妹争搶?
應心瑭、司空绾和向蓮,在上官翀進門時,也悄悄看過去。
上官翀長相清隽,隻是走路高一下低一下,不知雙腿是不是有傷病。
“上官翀,拜見公主。”上官翀舉止有禮無自卑之色。
周孟夏一時沖動将人叫來,一點沒覺得清官難斷家務事。
“你就是上官翀。憑什麼退婚另擇!”
上官翀行禮之後,恭敬回答:“回禀公主,既然婚約是雙方約定,承擔違約責任之後,應當是可以退的。”
“你——”周孟夏覺得這人簡直照着她臉打。
這不是說,鐘離宥退婚賠禮之後,她再争執也是無理取鬧。
周仲斐聽見上官翀的話,更覺換婚之舉再正确不過。
周季輝見到周仲斐心動的樣子,一氣之下起身撲打上去。
“我豈能由着你害我兩輩子!”
衆人驚呆——
什麼兩輩子?周季輝知道自己上輩子過得什麼樣?
應心瑭和周孟夏眼疾手快,分别将周仲斐和周季輝拉開。
司空绾退後兩步隻管看,向蓮吓了一跳,才剛反應過來。
“公主你别拉我——”
“來人帶上官翀下去!”
周孟夏也沒想到,将上官翀帶來不但沒解決姐妹之間的沖突,還火上澆油了。
上官翀聽見周季輝說什麼害她兩輩子,臉色稍變。
無奈看了周仲斐一眼,也隻能跟着侍衛走出殿内。
殿外,花雪正抱着失去音訊的同門——妖丹被挖的白刺猬。
白刺猬尖尖的嘴巴好像聞到什麼,四處點點就看向上官翀。
殿内,周仲斐拿着絲帕輕拭着淚珠,躲在應心瑭和向蓮身後。
周季輝剛才一掌沒掴到人,被周孟夏死死拉着,氣得亂踢腿。
“放開——”她掙紮不過習武修行的周孟夏。
上輩子滿身髒污凍瘡,無藥醫治流膿的凄慘,清晰地上頭。
一口氣上不來,周季輝雙眼一黑渾身一軟,癱在地上啜泣。
“你們——都向着她——沒人理我——”
應心瑭走過去,掌心和熙的風動,拂過氣憤哀恸的臉。
“心情大恸,氣血上不來,讓她休息下,喝一點甜湯。”
周孟夏自覺處置失當,親自将周季輝扶到挂滿絲質紗幔的榻上。
隻能等會再問周季輝,害了她兩輩子是怎麼回事兒。
應心瑭站到一邊,心想難道周季輝有昆侖鑒鏡核,可以追溯上一世?
周季輝喝了兩口甜湯,看着周孟夏嗫嚅道:“公主,你要為我做主啊。我找陰陽家算的,前世和今生都會因為周仲斐過得不好。”
“什麼?陰陽家還有算到前世的本事?”
周孟夏瞪大雙眼,懵懂地像好奇的小鹿。
“公主,赴宴的人裡,有沒有陰陽家術士?”應心瑭問道。
周孟夏點點頭,派人請來赴宴的陰陽家弟子,南宮星羅。
南宮星羅身着豔彩宮裝,修長雙臂上挂着輕盈披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