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句“等我一下”就完了?就沒有别的了?那他這兩天耐着頭疼考慮他們的關系算什麼?
算他愛動腦?
算他愛思考?
下課鈴聲響起,大家敷衍地說了聲老師再見就各幹各事。
“給。”祁承把創可貼放在林成許桌上,見他不動,又蹲下身扒着他的桌邊,追着他躲避自己的黑眸,“需要我幫你貼嗎?”
“貼什麼?許哥你受傷了啊?袁辰還能打過你?”肖洵轉頭問道。
祁承剛要解釋是要給林成許貼嘴巴,後者急忙擡手虛捂住他的嘴,“閉嘴…要上課了,趕緊回座位。”
“可是才剛剛下課。”祁承直接拍掉他的手,拿起創可貼,“我幫你貼。”
肖洵歪着脖子看着兩人,莫名感覺好笑。
一個拼命躲,一個拼命要貼什麼。
本來前天晚上的事林成許就沒消化完,現在祁承又跑來要對他的嘴唇圖謀不軌,惹得他耳朵和臉全都通紅。
“别動了。”他握住人冰涼的手腕,對比下來,這才發現自己手心滾熱,歎了口氣,“我會貼的。”
奇怪死了。
哪有在嘴上貼創可貼的。
祁承欣喜地點頭,“好。”
林成許見他要走,又拉住他的衣角,躲着他疑惑的視線,“…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不表白嗎?
親都親了…
“噢!有!”祁承一拍手,指着後面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鄧卓,“這個壞蛋總說你,我幫你教訓他了。”
鄧卓:“……”
林成許已然習慣,瞥了一眼支支吾吾解釋的鄧卓,又問:“…别的呢?”
就比如我喜歡你之類的呢?
雖然你表現的已經夠明顯了……
祁承抓了抓頭發,思忖片刻,又看向同樣看戲的魏子知,給他發好人卡,“他是好人,他幫你說話來着。”
魏子知:“謝。”
林成許下意識抿唇,額角跳了跳,又問:“…就沒有别的了嗎?”
難道是更難以啟齒的那三個字嗎?
說出來會不會被屏蔽…
祁承被他問懵了,看着他的口罩,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不是故意碰”
“好了!”林成許急忙打斷他,也松開了被他攥得皺巴巴的衣角,耳廓通紅,“要上課了,快回座位吧…”
“你真的沒事嗎?你又不開心了嗎?”
祁承沒走,歪頭想看清他的眼睛,直接動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冰冷的指尖觸碰到滾熱的額頭,兩人一同愣住。
林成許“騰”地一下站起身,把身後的鄧卓吓了一跳,還有一臉懵逼的魏子知和肖洵。
“你跟我出來一下。”他悶聲悶氣地留下一句話,快速離開班級。
祁承和同樣疑惑的肖洵對視一眼,歪了歪嘴,跟了上去。
課間就十分鐘,剛剛已經浪費了四五分鐘,林成許決定在這剩餘的五分鐘裡和祁承把這件事說明白。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頭緒。
為了避免再出現像祁承似的叛逆小孩,校長把所有窗戶都焊上了安全護欄,并且每見到一個學生都告訴他們要注意安全。
兩人在一扇小窗戶前停下,祁承探頭看了一眼,好巧不巧,這裡對着學校後門處的小巷,但是看不清巷子内。
林成許自然也發現了,臉登時紅了一個度,移開目光,“你真沒什麼要說的?”
祁承茫然地眨眨眼,才意識到自己沒有道歉,悶聲悶氣道:“對不起,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碰你嘴巴吸你血的,這是吸血鬼的天性,我也沒辦法。
他在心裡默默補充。
林成許不知道他為什麼還委屈上了,明明被強吻的是他,現在看來,祁承倒是更像受害者了。
“林成許…我們還能當朋友嗎?”
他一愣,吃驚地看着祁承,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朋友?
你自己問問你自己這話說得恐怖不恐怖。
祁承緊緊盯着他,褐色眸子微顫,那顆痣閃現的頻率越來越快,生怕他說出一句“不能”、“我們不是朋友”、“我讨厭你”諸如此類的話。
林成許怔怔地望着窗外搖曳的樹影,覺得自己需要緩一下,但奈何腦子裡一團漿糊,轉動速度都變慢了。
……朋友的話,好像也可以。
他剛想抿唇,因為疼,暫時放棄了這個小習慣,點頭,“…可以。”
應該是可以。
“那就好。”祁承舒了口氣拍拍胸脯。
他可不想因為這件意料之外的事失去這麼香、這麼善良的人類朋友。
當上朋友了,以後就還可以偷偷吸血。
“那我們…就當沒發生過,”說着,林成許指了指學校後門的小巷,“就當沒發生過那件事。”
祁承巴不得他忘了,連連點頭,“沒問題,我一定不會再提了,以後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林成許不太敢正視朋友這個詞了。
他睨了一眼祁承的後背,想到那晚他結結實實挨了一棍子,糾結半天,還是客氣地問了一句。
“不疼了。”
祁承又繞到他前面給他看自己的後背,依舊站得筆直,還用力拍了拍。
吸了血之後他的愈合能力大大提升,現在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靠得更近,林成許這才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薰衣草味,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點點頭,要回班。
祁承看見,還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抓起校服的邊角,背過身扭頭看他,“要不要掀起來給你看一下?”
林成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