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人!當然吓人!”
剛被村口站着的瘦如幹柴,并且渾身上下都裹着灰黑色麻布,隻露出一雙陰測測雙眼的副本NPC吓了一跳,時曦面無表情,反手就是一拳。
樹人她是第一次見,被吓到很正常;但背後靈,呵,她早就在醫院領教過了。
而且這個聲音——算了不忍了,有仇現報,這麼好的時機可不能錯過。
時曦強行壓住自己微微翹起的嘴角。
“嘭”地一聲,世界上從此又多了一隻熊貓眼。
“嘶——”
好大的力氣。
躲避不及的言初禮吃痛地吸了口冷氣,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畢竟他為了自保多少練過幾年武術,雖算不上是大家,卻也不至于連一般人的拳頭都躲不過。
“這位不知名女士,你對我也太狠了吧?我隻是想開個玩笑而已。”
帶着些半真半假的抱怨,言初禮斂住自己眼底的疑惑,用手指了指自己發痛的眼眶。
“所以……你剛剛是在開玩笑?”
複仇成功的時曦熟練地藏好自己的喜悅,轉而一臉疑惑地開口,眼中滿是純良的意味。
“當然,這可是拉近人與人關系的好方法,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别人。”
想着之前時曦那些缺乏常識的表現和他此前對時曦身份的推測,言初禮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完全不像是在騙人的樣子。
“所以現在我們的關系拉近了?”
捕捉到重點的時曦明顯雀躍起來。
“當然,現在我們算是普通朋友了。”
隐約猜到時曦的目的,言初禮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又加了一句。
“但是離我們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之間還有着一段距離,所以——”
你可以讨好我了。
說到這裡,言初禮刻意賣了個關子,他想看看時曦還有沒有什麼别的招。
“所以——我們再來一次?”
時曦聽懂了對方的話但完全不想按套路來,隻是一味地盯着言初禮另一隻完好的眼睛,躍躍欲試。
“不不不不不,我們還是晚點再說這個吧,時間不多了,而且大部隊已經到了,現在我們還是以副本為重比較好。”
言處理并不想變成大熊貓同款,他一個激靈,瘋狂擺手拒絕,并在衆人看到他的臉之前,迅速從衛衣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戴上,好遮掩自己臉上的狼狽。
“好吧——”
沒能一步到位實現套話目标,時曦有些失落,但卻沒有氣餒。
因為她的“新朋友”親口告訴她,她的套話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沒準再開一次玩笑,她就能跟對方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進而獲取關于“常識”的信息了呢。
「但是,要融入正常人可真難啊。」
感受着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和異樣的目光,開局就因為醫生身份而被孤立,時曦在心底無奈歎了口氣。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醫生也是被衆人畏懼的存在呢。」
時曦絲毫沒意識到這群人是因為她的病服和奇怪表現而表現出疏離,心底越發地為醫生抱起不平來。
「好在現在日子總算有盼頭了。」
人是會在對比中找到優越感的,時曦看着不穿白大褂卻同樣被人群孤立的新朋友,情不自禁露出一個竊喜的笑。
畢竟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就發現了完全憑自己的實力被大家孤立的人。
無意中瞥到這個笑容的言初禮:
「……突然開始擔心自己這個新朋友的精神狀态了。」
見所有人都來到村口,在村莊的石頭牌坊下跟個木頭似地杵着的老人終于有了動靜。
他那雙渾濁的存在感極強的眼珠子将每一個人都來來回回地掃視了一遍,就像是餓久了的人看到食物一樣,目光裡滿是貪婪和渴求。
衆人甚至能聽到他吸溜口水的聲音和涎水一點點從浸濕的麻布上滴落的聲音。
“各位紅太陽旅遊團的遊客,歡迎來到「漁村」進行為期三天三夜的旅程。我是這裡的村長餘永年,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餘村長。”
餘永年說話的聲音極慢,帶着一股黏膩潮濕的惡意,就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要與自己的食欲抗争許久。
或許是餘永年說話的強調過于古怪,以至于他在說出“紅太陽旅遊團”這個新稱呼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目光都還聚集在他的身上。
但也有少數幾個人隐晦地交換了眼神,搜索起自己身上的各個口袋來,以期能從中獲取關于身份的信息。
見狀,時曦還以為這群人是在玩什麼遊戲,忙把手往自己的口袋裡一揣,也開始摸索起來。
出乎意料,她竟然在自己本該空空如也的外套口袋裡摸到了一張折疊起來的海報。
有所發現的時曦當即就要把東西拿出來,但在時曦有所行動之前,村長所說的話題和他故布疑陣的姿态卻先一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再加上周圍人好像也都在認真聽講,生怕錯個重大秘密的時曦隻好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繼續聽村長講下去。
“我知道,你們這些遊客都是為了長壽的秘密而來。”
在提到“長壽”時,村長的語氣變得愈發低沉和古怪,好似嘲諷,卻又像是在引誘。
“相信大家都聽說過,「漁村」有個别名叫做「長壽村」,這裡人的平均壽命是外界的三倍乃至更多,是因為村子裡藏着一個關于長生的秘密。”
“我也不怕告訴你們,這個秘密是真的,但是想要找到這個秘密——你得先成為本地人。”
投下重雷的餘永年停頓了一會兒,又當起了神神叨叨謎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