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聽到系統的播報聲,因空間過于狹小而幾近昏迷的二六組合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
但由于時曦綁人的時候用了特殊的技巧,再加上空間狹小,空氣也有些不足,兩人拼了命也就隻發出了些微的窸窣聲。
然而這些聲音在習慣了精神病院鬼哭狼嚎生活的時曦看來完全是正常的,這也就導緻時曦人都快要走出門了,她也還沒想起來自己究竟落了什麼東西。
“吱呀——”
老舊的木門打開又合上,在被勉強擠開的縫隙裡,二六組合用盡了全力也沒能吸引到時曦的注意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難得的光線再次消失。
時曦剛走到門外,就看到了疑似某種粘液幹涸後帶着些微濕潤和深重印痕的泥土地面—這裡的路面甚至沒有鋪上青石闆,而微軟的泥地在痕迹的留存上一向很突出。
看來昨天來的家夥還不少啊。
在聞到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魚腥味之後時曦在心底暗自搖了搖頭。
但這些家夥好像都不太講衛生的樣子。
就差屏住呼吸的時曦滿臉痛苦面具。
在與衆人彙合之前,她偏頭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靠右側的兩個房間:兩間出事的屋子外都有幹涸的血迹殘留,但隻有零星幾點,更多的主要是粘液幹涸後的暗痕。
兩間屋子的門上都有隐約可見深刻的抓痕,痕迹入木三分,可見對方力道十足;除此之外,屋外的地面十分平整和幹淨,幹淨到就連半點衣服的碎屑也沒有留下。
——很好,繼不愛衛生之外,魚怪們又多了不愛惜古建築和餓鬼投胎這兩個标簽。
在分析完現場情況之後,時曦又默默為魚怪們加上了兩條描述。
收回自己的眼神,時曦正準備朝人群聚集出走去,卻先一步被花臂男給叫住了。
“喂——小二和小六呢?他們去哪裡了?”
天色陰沉,花臂男眼中的惡意和憤怒卻絲毫沒有壓抑,反而愈加明顯。
“啧,你自己的狗不拴好,怎麼還好意思出來質問别人?”
腦子一時短路的時曦還在思索小二和小六到底是誰,言初禮已經忍不住先開了口。
“他們住一個房間,我不問她問誰?言初禮你可别管得太寬了。”
“住一個房間就要負責嗎?他們是什麼關系你就讓她負責,不過是看她孤身一人,想欺負她罷了,真以為大家不懂你們的心思嗎?”
言初禮擡眼,面無表情地反駁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個可能對我兄弟下手的人輕輕放過?你覺得這可能嗎?”
花臂男冷嘲出聲,仗着自己人數衆多,他絲毫不怵,反而眉目一收,面色明顯變得兇惡起來。
……好一個事情還沒定下來就想将人打成死罪的行為。
昨天還說通過考驗就讓自己加入猛虎幫呢,今天就要為了晚一些露面的小二與小六和“小妹”翻臉。
男人的心思變化得可真快。
時曦不高興地鼓了鼓腮幫子,忽而覺得自己對小二和小六還是太仁慈了一些。
“說,你到底對小二和小六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這麼晚了還沒出來。”
花臂男依舊在咄咄逼人,面色也變得更加兇惡。
眼見着場面變得氣拔弩張,時曦眉眼間挂着恹恹的神色,而言初禮還有進一步輸出的趨勢,林翊懶洋洋地伸手按在了言初禮的左肩,另一隻手則松松地搭在時曦的肩膀上。
“一大清早的,林老大倒是挺有激情。但我覺得,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做比較好,沒準推開門,你就會發現自己的兄弟隻不過是睡過了頭,您覺得呢?”
看似吊兒郎當的話語,語氣裡卻滿是維護的意味,再看對方明顯呈保護性的動作,花臂男林峰縱然心有不甘,卻也還是選擇了收斂。
畢竟真的打起來,他們一群或許都不夠林翊喝一壺的。
“既然是林隊發了話,那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自然不得不聽——”
林峰面色陰沉,從身側指了一個帶着方正黑框眼鏡,頭發長到幾乎要将整張臉遮住的陰郁少年上前。
“許楠,你去看看他們在哪裡。”
“是,老大。”
少年的聲音很是喑啞,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聽上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他低着頭,含胸駝背,像個沉默的幽靈一樣走到了門前,伸出過分瘦弱的手,隔着特質的手套,推開了那扇潘多拉的大門。
終于想起來小二和小六究竟為何方神聖的時曦順着開門的聲音望去,就看到了兩隻快在地上扭成了麻花的大型蠕蟲。
喜大奔慶,這兩位被鎖在衣櫃裡人居然以自己對老大的赤誠之心突破了老舊鐵鎖的束縛,一路爬行至了大門口。
而在他們爬行了九十九步之後,他們的兄弟,被選中的周楠少年,默契地為他們打開了閉合的大門,向這兩位被捆得死死的兄弟走出了最後一步。
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劇場突然在時曦的腦海裡刷起了屏,如果忽略故事的主人公和故事本身,這一定會是件很值得歡慶的喜事。
但是現在,感受着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微妙目光(主要是長發少女的目光),時曦突然覺得自己的面皮有點緊繃。
“呀,你們怎麼綁成這樣從我房間裡出來了?我不是說過不要這麼玩的嗎?你們怎麼可以抛下我自己偷偷進行新遊戲呢?”
腦筋急轉彎之後,自以為想到了好點子的時曦搶先開口,指責起渾身沾滿灰塵,嘴裡還不知道被從哪裡撕來的破布占據了的二六組合來。
語氣非常正經,話語也擲地有聲。
看懂了這一切的林舒和林翊悄悄彎起了嘴角,剛剛一直找不到地方下口的言初禮也順勢指責起林峰來。
“是啊,林老大,你怎麼也不教教你的下屬,别什麼東西都放在自己碗裡,有好玩的也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好啊,你說是吧。”
“你——”
意識到林氏姐弟對時曦的回護後,盡管心裡有再多算盤,林峰也隻好先藏在心裡,按住不表,但心中多少對這個瘋瘋癫癫的少女升起了幾分忌憚。
他并不回應言初禮的話,而是選擇将矛頭指向時曦。
“看來這小姑娘也不是個簡單的。對了,我昨天好像聽到你們房間有人出了門,我們任務難度提升的事該不會與你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