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灰塵的房間,窗戶從内用鐵皮和木塊焊死,房屋的正中央擺着一張沉重的案闆,暗色的血痕左一塊右一塊,幽香與惡臭混雜在一起,地上還有噴濺的血迹。
像是一個屠宰場。
被關在祠堂内廳右側那個屋子裡,時曦感受着手腕上愈加灼熱的燈籠印記,就着手腳上粗重的麻繩往前跳了一步。
又想起昨晚從祠堂門前石獅子口中的石球裡掏出來的殘頁。
要不是路過的時候順手摸了一把,發現重量不對,估計也沒誰會想到球裡面還藏着東西吧。
【于**之時,活取女子之心,以活血澆灌之,輔以***,并置于**鼎中,則可激活**骨,榨取*血。*血者,食之則可得長生。】
大概率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殘頁上寫着漁村的祭祀方法,隻是仍有許多字迹被抹去了。
“怎麼樣?找到了嗎?”
林舒關切地問道。
昨晚她們在緩過來之後也選擇了夜探漁村,但她們先去的是村長的住所。
子時過後,村民們似乎比昨日靈敏了許多,她們剛摸到一點東西就被村長發現了,愣是被追出了三條街。
本以為能就此逃脫,但她們後來又從祠堂裡被攆出來的時曦碰上了面,草草蒙了個面的時曦背後甚至還跟着一群拿着棍棒的村民。
差點沒被包餃子的兩隊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林舒靈機一動帶着衆人爬上屋頂,走的高空才順利回到了院子裡。
回到院子中,時曦和林舒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最終還是決定找辦法避開層層守衛,從内部突破,進祠堂一趟,畢竟那裡還有兩個上鎖的房間沒進去過。
恰好從村長枕頭底下摸到的日程清單上,正面寫着要在祭祀開始前将未能拿到骨生花的遊客們關到祠堂去的事項,反面則記載着一些祠堂受罰記錄。
幾人一合計,還是決定多加幾重保險,于是就有了早上扔樹枝挑釁、裝作自己的花不見了的事情。
不小心痛失早餐也就算了,硬巴巴的饅頭吃了兩天也差不多夠了,但誰也沒想到,有人(特指言初禮)的花是真的丢了啊。
“找到了。”
時曦背着的雙手指向大型砧闆背後那張看似堆放着雜物的方桌。
紅布之上,一些被磨得發亮的屠宰刀、盆鍋和麻布旁邊,有一根很是古舊的鐵棍,鐵棍圓滑潤澤,上面一點縫隙和機關也沒有。
“在這裡?”
言初禮皺眉,看向那渾然一體的鐵杵子,有些懷疑。
“這裡感應最清晰,也最燙。”
時曦确信地點點頭。
“但我們都被綁着,”言初禮蹦跳着湊近,擡手敲了敲那根鐵杵,“而且這好像是實心的,用刀應該也打不開吧?”
“啊?你說什麼?”
剛扯散腳上綁得極為嚴實的繩子,正準備幫旁邊人也松松綁,時曦有些疑惑地擡頭,轉了轉自己有些充血的手腕。
她的身旁,和林舒互相幫忙解開了繩子的林翊也轉過頭來看他。
“有沒有可能,解不開的隻有你呢?”
“誰讓你被特殊對待了呢。”
林翊看着言初禮身上密密麻麻綁着的各種繩結,眼裡滿是戲谑。
“……”
言初禮想起村民們就差把他捆成毛毛蟲的勁兒,面色扭曲了一瞬。
“那棍子呢?”
他挑眉看向那根似乎沒有打開方式的鐵棍。
“你說這個?”
時曦上前拿起摸上去十分堅硬的鐵棍,指節稍微敲了敲,确定了一下東西的位置,就雙手握住那根有手臂粗細的棍子,朝反方向随意擰了擰,一扯——一根瑩白的骨頭露了出來;再輕輕一拔,那根被嵌合在鐵棍内部的骨頭就撐開外殼,完全呈現在衆人眼前。
六。
言初禮默默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好像還是缺了點什麼。
拿到骨頭的時曦思忖着,從手腕的印記裡取出了那盞流光溢彩的琉璃宮燈,将這截半月形的骨頭與稍長些的燈柄湊近,便有一股無形的引力将二者合二為一,那根手柄上也隐隐浮現一個神聖的金色鲛人印記。
這應該就是那張紙上寫着的“**骨”了。
想到之前線索集齊後變化的那張簡筆畫,她當即拿出了那張字迹模糊的紙條,果不其然,上面的“**骨”已經變成了“鲛人骨”。
鲛人骨到手,燈籠的手柄已經完整,接下來就是燈燭了。
時曦又從口袋裡摸出了近乎裸奔的矮胖玻璃瓶和帶着一點猩紅的骨生花,将後者放入瓶中,就像是墨水入杯,瓶中的燈燭完全變成了血淚一樣的顔色。
這應該沒問題?我都是按阿雲教的步驟來的诶。
時曦晃了晃完全凝固的燈燭,取下容器的蓋子,将燭盒裝到了宮燈上。
嚴絲合縫——宮燈上閃過一縷金光,照亮了看似琉璃的字迹上密密麻麻的“福”字,而骨柄的末端,也浮現出一個名字:引生。
“所以……這盞燈的作用是?”
流暢地修好燈籠之後,不太了解民俗的時曦看向林舒。
“或許是為了阿雲?我們再去另一個房間看看,或許會更清楚一些。”
林舒猜測道,關鍵的線索沒找到,她還不能下定論。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