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哼笑一下，不反駁也無需反駁：“我想知道他還會做什麼？”

“殿下會一直上奏，直到陛下賜婚為止。”石禾言簡意赅地道，随後同情起人來，“方姑娘，你隻是暫時對殿下還不夠了解罷了。若是你在他身邊待上一段時日，我相信你會愛上他的。”

“我不要你相信。”方遲覺得可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又何必浪費時間，“我已經拒絕過他了。他還想怎麼樣？”

“如果殿下有辦法讓太子不與安甯郡主成親呢？”石禾抛出條件，“你是關心太子殿下的對吧。你肯定不想他不幸福。方姑娘，你之所以不願跟殿下，是因為内心向着太子對不對？”

“簡直胡說！”方遲的氣場在一瞬間全開，她不容得人随意地将她和任何人捆綁在一起，哪怕是陸知遠，也哪怕是太子，統統都不行！

“那你在顧慮什麼？”石禾逮住這個問題深問，“難道你是在擔心跟了殿下會落得個不好的下場？你怕了，是嗎？你不相信殿下。”

一連串的問題化作一個個的巨石往方遲的身上壓。她有些呼吸急促地說：“還有完沒完了。你帶句話給他，如果他執意那樣做，那就隻能得到我的一具屍體。”

“還有一句話也要帶給他，本太子的事也不勞煩二弟費心了。”

“參見太子殿下！”

是不知何時趕來的陸祁，他應是聽到了對話，從而才會那樣對石禾說。他對着小桃紅微微颔首，接着道：“既然二弟不在這裡，那方姑娘你随我來吧。”

去哪？不是不見面嗎？這才過去多久，你就這樣出現了。即訝然又得到安慰的方遲看向身旁穿着明黃色常服的陸祁，其容貌俊俏，嘴角微微翹起，但眸色深沉卻如北地的冬夜，帶着料峭冷意。

“參見太子殿下。”也許是一樣感受到了陸祁身上氣勢的石禾，識趣地從牆上跳了下來，和對着人尊敬地行禮，“一切遵從太子殿下的吩咐。”

“你隻要把剛才的話給帶到就行了。”

“遵命！”

陸祁的眸光斜視，強大的氣場讓人不禁後退半步，說：“若是二弟對我這太子的位置還心向往之，我可以接受他的挑戰。但真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做。”

“我一定把話原封不動地給帶到。恭送太子殿下。”

“嗯。”陸祁惜字如金，臉色陰冷，“走吧。”

“去哪裡？”方遲還是頭一回見着這樣的陸祁，以前的後者可能顯露的更多的是儒雅斯文和寵辱不驚的美，但現在的他卻隐隐中透出一股殺伐果敢的決絕。

方遲小心翼翼地問完，随後當即反應過來，問了還不如不問。她隻需跟着離開就行了。

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淡淡的龍息香裡，不用想也知是走在前面之人身上傳來的。而且陸祁的背上繡着的金光熠熠的蟒紋落到方遲的眼裡，也讓她覺得很好看。

“你怎麼來了？”走着走着，當發現小桃紅不見了的時候，方遲問道。

可陸祁卻是不答。

方遲搞不懂他的心思，小聲囔：“太子殿下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跟蹤人的癖好吧。每次都能在恰當的時機出現。”

隻顧走路的陸祁冷哼一聲，仍是不答。

“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說，今天高冷的太子殿下真是帥呢。要不要一直高冷下去啊？”

“如果你想，倒不是不可以。”

“原來你會說話啊。”方遲眼中的幽怨全部灑向眼前之人，“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槿園。”

陸祁的身影定住，也将方遲的影子覆蓋住，答：“你覺得呢？你不應該感激我嗎？隻要你有困難，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

“我不信。”方遲清醒地倔強。她已不是書中描寫的那樣年少單純的女孩了，要是放在以前，她還會感動陸祁說的暖人心的話，可現在的她更相信實在的保護。

陸祁回頭，低眸正視，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緊張：“那你相信，要是我再不來，你就真的可能會被陸知遠給搶走了嗎？我擔心你。我擔心你會因為他的禮物而動心。”

“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方遲說話間，頭向上頂了頂，然後忽反應過來，“啊，不對，我為什麼要在意你的擔心啊？”

“你——”陸祁的眸光一沉，咬着牙道，同時看神情也像是在壓抑心中突然升騰起來的怒火，“那你當我陸祁是什麼人了？方遲，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方遲不懂，怔怔地看他。

而那一刻，風吹拂回廊裡的幕簾，漏下的光影也似是多偏愛了陸祁幾分，穿過樹蔭縫隙，搖搖晃晃地和斑駁地落于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