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問:“他住在哪裡?我現在要見他。他還在槿園嗎?”
“今天不練戲了嗎?”靈溪并未阻攔,反而是言語中透着支持,“如果二殿下不在槿園,那就隻會在宮外的皇子府了。但你我若是沒得到旨令,可是出不了這皇宮。”
“不練了!”方遲的心思在前幾日的時候還能撲在學戲身上,但看這幾日的禮物情況,還不知曉明日的陸知遠會送來什麼,“姑姑,我要回槿園一趟。”
“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方遲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腳步和話語一樣的着急。
站在後頭的靈溪卻是使了個眼色給一旁伺候的小桃紅,“要不還是帶上她吧。多一個人,能多幾分照料。”
“跟上我。”沒有道理拒絕的方遲随後讓道謝的話語乘着風送到了人的耳朵裡。
接着,她便出了梨園,路上走得飛快,心情既生氣又緊張。她在想,如果等會見到了陸知遠,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打開局面?真是不知道那個瘋子怎麼想的。
他這是要将她置于水火之中,和逼着她就範?方遲越想越氣。
反倒是不緊不慢跟着走的小桃紅突然打破了人的思緒。她問:“方姑娘,你想好怎麼跟二殿下說了嗎?”
“我會讓他不要再向陛下提這件事。”方遲動怒道。
“這許是很難。”小桃紅坦言她也聽到了一些傳聞,看來這件事已經被傳得人盡皆知了,“否則二殿下不會三番五次地在朝堂上進言。”
方遲也怎會不知這件事情的難度。但于她而言,她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女子,又能在這皇權下掀起什麼波瀾呢?以死相逼?不過也隻是蚍蜉撼樹罷了。
她除了讓陸知遠知難而退,别無他法。她無奈道:“是啊。惟願陛下不會答應吧。或者大不了,到最後也就一死而已。”
小桃紅問:“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因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方遲這樣答。實則同樣是隻有她心知,這份感情的基礎早就在時光的洪流裡被沖散得不剩下什麼了。
“你有喜歡過他嗎?”不知是不是故意這樣問,又或者是小桃紅的單純性子才使得她這樣問。
方遲怔愣了一下,回應說:“我和他才剛認識。在以後的日子裡,也大概率不會喜歡。他有他自己的人生。”
“這樣啊。”小桃紅似乎是聽懂了,“那方姑娘還是要向二殿下說清楚的好。因為着急的人不隻有你一個。”
“希望能在槿園見到他。”方遲的重點并未放在最後一句話上,她以為另一個着急的人或是靈溪,和那時的她也是在想另外的事。
她可能是怕了,這所謂東棠朝的塵世,她才剛剛來,對很多事情還無法看的透徹,更何況是這等托付一生的事。
“方姑娘,我們到了。”在方遲沉浸思索時,小桃紅提醒道。
然而,回過神來的方遲卻是看到槿園的大門緊閉,聽動靜也未曾聽出有人在裡面。她輕叩門上染了銅綠的銅制環扣,喊:“陸知遠,我知你在裡面。我有話要對你說。”
先不管人是否真的在裡面,方遲都假設他在。
隻是話說完了,和她們靜待了幾響後,卻是沒有任何回應傳來。
于是方遲接着去敲門,和敲門的頻率逐漸顯出她的焦躁。
這是一個令人不得不接受的殘忍事實——人不在。并且,小桃紅還在失落的方遲身上澆了一盆冷水,說:“看樣子今日份的二殿下不在這裡。方姑娘,接下來怎麼辦?”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逃出皇宮?”連自己都感到意外地,方遲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個問題。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陸知遠在哪裡,她都要在今日找到他,“你的武功能不能幫到我?”
聞言的小桃紅一度認為是她瘋了,搖頭道:“皇宮的守衛森嚴,從過去到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私自逃出這裡。這一點你别想了。”
“那怎麼辦?”
“我可以幫你。”悄悄地坐在圍牆之上的石禾終于出聲。
小桃紅引導着方遲去尋人,似乎她早就知道了那個地方有人在。方遲明白可能是同樣有武功的緣故,但也不好拆穿什麼,而是問:“你是在等我嗎?陸知遠呢?”
“殿下不在這裡。”石禾溫潤一笑,“但他有話要對你說。”
“說吧。”方遲往後退了幾步,如此能更好地看頭上的人,“他是要躲着我是嗎?”
“這話不對。不應該是方姑娘躲着殿下嗎?殿下說了,如果他不這樣做,方姑娘是萬萬不會主動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