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梁聞淵說道。
“噢。”莊渚玉不追究,他準備去熱一杯牛奶,順口問了梁聞淵,“你要喝嗎?”
“我......”
“不許拒絕。”
“那麻煩你了。”
溫熱的牛奶順着食道流到胃部,莊渚玉含着杯口,那種莫名的空虛感又來了,但不能攝入過多糖分,更不能總是借助香煙,于是嘴唇觸碰杯子的時間多了那麼幾秒鐘。
“怎麼了,不好喝,還是不舒服?”梁聞淵放下杯子問道。
“我發現一到這種事情上,你的話就格外的多,回答的速度也很快,之前是當過醫生嗎?”
“不是。”梁聞淵又恢複了沉默寡言狀态,“我答應過,要照顧你。”
“梁聞淵。”莊渚玉突然喊他的名字。
“嗯?”梁聞淵偏頭看他,神經緊繃,不知道為什麼喊自己的全名。
“我大概知道了為什麼想和你多說點話,因為我不管說了什麼,你都不會多說,也不會追問,像個沒有好奇心的機器人。”莊渚玉端起杯子,“而我好像,也很久沒有和别人說過這麼久的話了。”
那你的幾個朋友呢?
這個問題閃現在腦海中,梁聞淵就自動解答了。莊渚玉是一個擅于封閉自己内心的人,他并不是不想和别人交付真心,而是因為他做不到。他可以為朋友付出大部分物質,也知道他們很好。但一旦涉及到更進一步距離的相處,他會自動回避,會躲。
梁聞淵看着他,心裡在想,他以前到底都經曆了哪些事情?
“所以我現在是該說,還是不該說話。”梁聞淵抛出問題。
莊渚玉笑了一下,“我又不是真的說你是機器人。”
下一秒,莊渚玉依舊帶着笑,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挺适合當朋友的。”
*
順享公司科技新品發布會上,作為合作方公司,梁聞淵也參與了這次的發布會,他坐在台下。台上的創始人正宣傳着“重頭戲”,新産品壓力傳感芯片性能超群,引起大家的欣然讨論。
項目的發展前景很好,許識坐在旁邊認真地記錄着要點,作為一名打工人,努力得過分。
會議結束之後,主辦方邀請各位賞光前去慶功宴,這樣的場合,是不能推掉的。梁聞淵面無表情走在一群人之間,有不少過來客套的人,不算什麼正事。梁聞淵有禮貌回複,不再多說什麼話。
這樣的宴會很無趣,但他這樣的外貌與年紀,很難不會成為酒會的焦點,加上他的家族是具有實力的老牌集團,即便他不想承認這一點。
不願與他們多周旋,他走到安靜的角落透氣,酒店是全景落地窗,很清晰地看見外面的景象。今天天氣不好,是陰天。
他的腦海中數不清第多少次冒出了這個詞語:朋友。
這個詞對梁聞淵來說,既是甜蜜也是毒藥。他不想和莊渚玉當朋友,但莊渚玉竟然把他當成了朋友。
如果莊渚玉需要,他甚至能隐藏自己的情感當他一輩子的朋友。
酒會的持續時間較長,回公司處理完工作後便回了公寓,現在不用再像之前那樣,特意留在公司裡很久,刻意和莊渚玉避開見面的次數與時間。
剛打開門,就聽見客廳裡有物體碰撞的聲音。
莊渚玉穿着寬松的睡衣,正在收拾行李箱,他低着頭給物品分類,聽見聲音後,繼續整理着,說道:“我很快就能整理好,我挪一下位置,方便你走路。”
“又要出門了嗎?”梁聞淵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回超越好奇的心情是擔心,莊渚玉的病就像定時炸彈,卻不知道究竟定在了什麼時候。
“對,和溫臨他們一起,在酒吧那次你應該見過。”莊渚玉把藥全都放進去後,合上行李箱,開始對照備忘錄上記錄要帶的東西。
“去幾天。”梁聞淵問道。
“兩天。周末晚上就回,怎麼了?”莊渚玉擡頭。
梁聞淵知道莊渚玉得的病是什麼,要怎麼樣才能真正緩解,但莊渚玉并不知道他知曉這些。他怕莊渚玉出去玩的這幾天裡,會非常不巧地發病。到時候自己不在他身邊,吃再多藥也沒用,莊渚玉會飽受病症的折磨。
“......”梁聞淵沉默了好一會,“你的病......”
莊渚玉拉起行李箱,沒太注意他想表達什麼,“這一段時間狀态都不錯,隻去兩天,不會有什麼問題。”
“好。”梁聞淵沒再多說什麼,在原地停留了幾秒擡腳離開。
他在想如何找個辦法和莊渚玉他們同程,不用見面,隻需要确保他無恙就行。
陷入思考,莊渚玉叫住他。
“要不要一起去?大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