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特别喜歡。”梁聞淵卸下了所有的理智與冷靜,渴求着莊渚玉帶給他的柔軟。
“喜歡就好。”莊渚玉松開他,“再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
走到了另一間不常去的卧室,莊渚玉蹲下,取出了一幅畫,展示給梁聞淵看,“也不算是什麼禮物,畫出來的也沒有你本人好看。”
“很好看。”隻會單調地說一種話術,梁聞淵心髒怦怦地跳動着,似乎真變成了個小孩,第一次知道驚喜和喜歡的定義。
“什麼時候畫的?”聲音有點沙啞,梁聞淵問道,目光細細地描摹着。
比起看畫裡的自己,他更想看莊渚玉,但這幅畫是莊渚玉為他畫的,莊渚玉竟然願意給他畫......
“昨晚啊,我趴在床邊畫的。”把畫遞給了梁聞淵,“你睡得特别安穩,發出什麼動靜你都沒醒。做完蛋糕之後本來想睡覺,但是睡不着,又覺得昨晚的氛圍很好,所以,也算是一時興起吧。”
“蛋糕也是昨晚做的?”
“對,不然我哪有時間。”莊渚玉笑笑。
“那你昨晚沒有睡覺。”有些心疼,梁聞淵看了好幾眼手中的畫,他得到了最好的禮物。
“就一晚而已,補回來就好了。”
莊渚玉慢條斯理地吃着蛋糕,順手給梁聞淵塞了幾口,“你真的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梁聞淵心中有個猜想,但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妄想瘋了才會這麼想,咽下蛋糕,他說道:“謝謝你,我特别開心,這是我最好的一個生日。”
“嗯,沒了?”
梁聞淵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莊渚玉要的答案是什麼。
莊渚玉換了個話題,“你許了什麼願望,能告訴我嗎?”
神色不自然了起來,梁聞淵目移,回想着他許的願望,心虛蔓延開來,他狀似冷靜地切了塊蛋糕。
莊渚玉放下紙盤,用玩笑的口吻漫不經心問道:“梁聞淵,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當啷——”
叉子掉在了桌子上,梁聞淵怔住,心髒忽然之間無限墜落,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起來。
這件事情被他深埋在心中很多很多年,在他一貫的認知裡,莊渚玉隻有很小的概率才會回應他的感情,他不該被莊渚玉知道自己的心思。
但他現在好像已經知道了。
空氣凝滞,莊渚玉知道他在面對感情的時候被動得過分,這也怪不了他,性格的養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他知曉梁聞淵的内心深處缺乏安全感和自信。
“你以為你裝得很好嗎?”忽然有些不敢看梁聞淵的臉,因為他面容浮現着類似于失落和難過的神情,但莊渚玉牽起了他的手,“你肯定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和在病房你問我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你的樣子一模一樣。”
梁聞淵呼吸一滞,指尖發涼,“你聽見了?”
“你不是知道我沒睡着嗎,當然聽見了。”時間分分秒秒走過,莊渚玉緩緩說着,“我那時候看見了你很傷心的樣子,才知道你說的喜歡我,是很喜歡很喜歡。”
“對了,在Y市酒店,你喝醉之後對我表白了一晚上,不知道吧?”将這些事情一點點地剖給梁聞淵聽,莊渚玉捏了捏他的指尖,“我早就該看出來你喜歡我了,但是我一直不敢細想,因為感情這件事情很麻煩,牽扯了太多。”
流動緩慢的血液也在變涼,梁聞淵内心無比忐忑,仿佛在接受命運的審判,緊張得耳邊全是聒噪的心跳聲。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和緊張。
“我覺得,能夠一個人做的事情為什麼要兩個人?我不想打擾别人,也不想讓别人幹擾我。接受感情這種東西,意味着我要包容别人,和别人不斷妥協,達到生活和性格各方面的統一。”
“接受也代表着有一天會失去,再理性的人得到之後也會難過會傷心,情緒方面的東西很難避免。也有可能會受傷傷害,對于我來說......我也會害怕,會逃避。所以我甯願不要那些,提前規避。”
“我一直覺得戀愛這件事情很難理解。”
莊渚玉說話過程中,梁聞淵時不時會瞟他們牽着的手,生怕莊渚玉會在那一瞬間松開他的手,丢掉他。
難道這個生日是臨死前的狂歡......?
難道說他們現在的關系要消失了,真的要變成陌生人......
“但現在我好像有點懂了。”
梁聞淵立刻傾聽着,情緒起伏任由莊渚玉操控。
“相處了那麼久,我發現你對我依舊有吸引力,而且是我在任何人身上都感受不到的,所以......”莊渚玉放開了他的手,雙腿交疊,“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想聽你親口說。”
似乎經曆了一場狂風驟雨,以為迎來的是世界末日,卻沒想會是新生。梁聞淵手有點抖,他穩住聲線,“我......”
是他想的那樣嗎?莊渚玉是那個意思嗎?血液恢複流動,冰塊似的指尖也開始回暖,梁聞淵的心中不斷糾結。
莊渚玉的這番話,真的是願意......願意和自己......
“不說就沒機會了哦。”
莊渚玉微微揚起的眼睛彎了彎,他唇角勾起一點,安靜地等着梁聞淵說下去。
梁聞淵深呼吸,在緩解着情緒,說得有些焦急,生怕真錯過了機會,他一股腦把情感都傾瀉了出來。
“渚玉......”每一個都說得很用力,梁聞淵克控着噴薄欲出的情感,“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看見你和别人在一起,不想從你的生活中離開。”
“過了這麼多年,我發現......發現我還是那樣喜歡你,不對,比之前更喜歡你。”
越說越隐忍不了,當梁聞淵清醒狀态下訴說情感的時候,他察覺自己無法做到預想中的那樣有分寸,因為感情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很難藏住。
“我的确是想順從你的心意,可有些時候我做不到,我渴望的東西很多,渴望你的特殊對待,渴望你的喜歡。”
“你問我今晚許了什麼願望,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我覺得不能告訴你,但現在好像......好像也沒什麼不敢說的了。”梁聞淵失笑,心中五味雜陳,甚至都緊張到麻木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是以戀人的身份在一起,想要你嘗試着喜歡我。”
“我是不是挺自私的。”
聽完後,莊渚玉原以為上回已經聽過了梁聞淵的表白,他也許不會那麼心有波瀾,卻發現自己完全是大錯特錯。
思緒甚至比上次更加混亂,但這些疊加情感都有着共同的箭頭——去回應梁聞淵的情感。
去嘗試,去相信。
“你應該不愛聽這些......”
“誰說我不愛聽了?”眉眼帶着柔情,細碎的光灑進莊渚玉的眼裡,他輕聲,“笨蛋梁聞淵。”
他揪着梁聞淵的衣領,一瞬間額頭相抵,鼻尖也挨着,錯亂的呼吸彼此起伏,莊渚玉說道:“現在,我就讓你的這個願望實現。”
唇舌交纏,不是溫情脈脈地親吻,而像是渴了很久的人終于找到了沙漠綠洲,黏膩的水聲啧啧作響,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梁聞淵托着莊渚玉讓他坐在腿上,擡起頭和他交換濕潤旖旎的吻。
時間被拉長,直到有東西被他倆撞在地上,才恍若清醒一般。莊渚玉喘了會氣,才發現梁聞淵這家夥竟然又紅了眼眶。
以為他是光打雷不下雨,卻沒想他正經嚴肅的一張臉上真流出了眼淚。
“還真哭了,親的時候你都能哭出來啊。”指腹抹掉了眼周的眼淚,莊渚玉想笑,“不哭了。”
梁聞淵側過頭,不讓他看,“我沒想哭。”
“哭也沒事,說明你很喜歡我啊,對吧。”莊渚玉拍了拍他的頭,“轉回來,讓我看看。”
“丢人。”
“哪裡丢人了,挺可愛的。”
紅着眼眶,梁聞淵趁着他沒看見自己的眼睛,用力抱着他,“渚玉,我好喜歡你。”
“再喜歡也不能把我勒死。”咳嗽了兩聲,莊渚玉感覺差點都要被他壓扁了。
梁聞淵立刻放開了,“對不起,抱疼你了,哪裡難受?”
“沒。”莊渚玉捏他的臉不松,“你給予了我很多想要的,趕也趕不走,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陪伴我,能傾聽我,會安慰我,在你身上,我體會到了很多沒有得到過的情感。”
“所以我願意試試。”
“我沒談過戀愛,也不會談,但我想和你試試體驗一段完整的親密關系。”
“先試試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