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倒是不想承認,但這是弘暄不承認,他陷害直親王的事實就不存在的嗎?
胤礽挑眉,自顧自的說:“今天老大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你以為這就完了?”
眼前的二伯像個電視劇中挑撥離間的大反派,弘暄很想當做聽不懂,但是被拎住衣裳的他除了撲通撲通他的小短腿,還能幹的了什麼呢?二伯又不是大伯那個有前科的,他就算裝哭,誰還能懷疑二伯對他做了些什麼呢?弘暄又不是沒看過皇帝對二伯的态度,跟二伯一比,其他叔伯跟撿來的似的。
不過,有一點兒弘暄還是明白的,二伯并不想将他陷害大伯這件事揭露出去,那麼,二伯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盡管在乾清宮弘暄不缺見叔伯的機會,但總的來說,弘暄和胤礽這個二伯接觸的依舊不算多。更多的時候,矜貴的二伯更喜歡自己一個人慢慢的品一杯茶,遺世獨立于一群兄弟之外,跟弘暄所了解的廢太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應該說,他見到的叔伯和他前世對九龍奪嫡中的皇阿哥了解大多迥異,就如同所謂的桃花九點九伯是個發福的胖子一般,二伯和影視小說中那個不堪大用、蠢笨無腦、德不配位的廢太子也不一樣。
看着二伯那雙洞察一切都眸子,弘暄所有的隐藏無所遁形,不愧是能在太子位置上呆了四十多年的二伯,還真是敏銳啊!
兵來将擋,弘暄隻能看看他二伯葫蘆裡到底賣了些什麼藥:“二伯,看破,不說破?”
兩三個字兩三個字蹦跶,這倒不是弘暄想要說話大喘氣,實在是身體硬件不允許。
“呵——”胤礽揪了揪弘暄的臉蛋兒,“你小子不裝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胤礽,但弘暄除了笑,還能怎麼辦?見招拆招是此刻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好在,胤礽點出這一點兒并不是為了看弘暄笑話的,随後就提點了弘暄幾處他在宮中的勢力。然後彈了弘暄一個腦瓜,道:“二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小子可要争口氣。”
說罷,在弘暄不解的目光中,胤礽轉身離去。
二伯的神來一筆,直接将弘暄整懵了。
這算是胤礽對弘暄的投機嗎?
算是,但又不完全是。
皇孫繼位,比皇子繼位對他這個前太子更好是真的。昭武帝的弘暄比雍正帝的胤禛更得人心,這也是真的。但最根本都還是胤礽在弘暄身上看到了昔日自己的一絲影子。
這算是胤礽對弘暄的一種提前投資,作為儲君,不能繼承皇位,他終究還是不甘的。若是能看到同樣恩養在汗阿瑪身邊的一個像自己的人登頂皇位,也沒有什麼不好。
你說雍正帝?
胤礽他複立繼位的可能性都比胤禛繼位的可能性大,不說攝政怡親王這回事兒,當他的那群兄弟是吃素嗎?若胤禛繼位的可能性大的話,現在簇擁在他身邊的就不會是那麼可憐巴巴點兒人了。
作為一個在儲君位置上呆了四十多年的前太子,再也沒有誰比胤礽更知道他那些兄弟們的本事了。若是沒有天幕,在自己被廢後,胤禛也不是沒有繼位的可能,但天幕的出現,他那群弟弟知道了未來自己的結局,胤禛繼位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
這個下午,弘暄和他的太子二伯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胤礽在太子位置上呆了四十多年,稍微露出點兒東西,就能讓弘暄那小子如指臂使了。
胤禔跟弘暄那小子相鬥,按理說胤禔要是鬥不過弘暄那個小巴巴點兒,那可真是白活了這麼大歲數。
奈何,陰謀詭汁這玩意兒,對付個孩子,胤禔嫌棄掉價兒。再加上他的對手弘暄還有胤礽這個外挂,一時間胤禔竟然沒奈何弘暄。
兩人菜鳥互啄,胤礽看了一出好戲。
他甚至還有閑心點播弘皙:“看出什麼來了?”
弘皙:“大伯不如個孩子?”
胤礽點頭又搖頭:“這樣說也對,老大确實不如個孩子,弘暄這孩子像老十,比我更能拉得下去臉。”
要是當年他能跟弘暄那小子一般,哪能給老大坑他的機會。
不過,吃了這麼幾次虧,老大也該發現了——
看着氣勢洶洶跨過門檻的伯王,弘皙好像知道阿瑪在等誰了。弘皙倒是不怕直親王前來找茬兒,他們兩家誰不知道誰,這幾年還算和緩,前些年都快不死不休了。但今天阿瑪這個反應不對啊,就像是……就像是等着伯王前來一般。
反應過來,弘皙也不急了,看阿瑪這穩坐釣魚台的架勢,弘皙就知道,他們這一家吃不了虧。
直郡王不經通傳闖入嘉親王府,如弘皙所想,确實是找老二這家夥算賬的。胤礽在培養下一代,胤禔自然也在培養下一代,一次兩次直親王确實沒有看出什麼來,對付個小孩子,弘昱還屢次吃虧,這就說不過去了。
弘昱經驗淺,沒發現什麼,可他跟老二那是鬥了多少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弘暄那小子,有那麼多勢力嗎?他才多大啊,才去乾清宮多久,他能指使這麼多人幹活?
淦!
這要不是老二,他敢把頭砍下來讓弘暄踢着玩兒。
果然,老二是個小人,像老二的弘暄也不是個好人!
直親王咬牙切齒,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胤礽跟前,還沒待他作出什麼,就聽到了老二那欠扁的聲音:“大哥,你覺得弘暄怎麼樣?”
一句話,把胤禔問懵了——
弘暄怎麼樣?
胤礽問的僅僅是弘暄嗎?
這句話一出,弘皙看看愣住的伯王,再看看悠閑躺在躺椅上的阿瑪,似乎明白了什麼。
周遭寂靜,唯餘蟬鳴陣陣。
許久,隻聽胤礽說:“你知道弘暄那小子是怎麼看待皇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