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還估計多端的欺騙了大家,這樣的昭武帝可信嗎?”
“就是,就是,我看咱們還是小心為上。他都混到高層了,排除異己又有多難?”
這話确實有道理,反對者不在了,剩下的心腹之臣,可不就對昭武帝死心塌地嗎?
“鞑子詭計多端,不可不防。”
“但下面人心浮動,也不好處理……”
怎麼說呢?
别看他們一直反清複明,但他們也知道成功的概率不大。
滿清早就坐穩了江山,他們隻是不甘心,滿人處處壓漢人一頭。忠心前朝的不是沒有,但有也是極少數人,而更多的高層,大多是不滿清廷高壓統治,不滿漢人被打壓的人。
何況 ,天地會中更多的還是被朝廷欺壓活不下去的百姓。
作為神迹所示的聖皇,百姓自發的相信昭武帝,就算是天地會的成員也是一樣。再加上天地會也不是鐵闆一塊,可以想象的是天幕結束後必然會爆發一場争執。
……
看到這裡,徐元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弘暄阿哥也是人才。
作為上書房的講師,對于弘暄阿哥他還算了解,他早就發現了,和一般滿人不同,在弘暄阿眼裡,沒什麼滿漢之别。
别看徐元夢到名字聽起來像個漢人名字,其實徐元夢是個實打實的滿人,他姓的可是舒穆祿氏,這是女真最古老的姓氏,是實打實的滿人。因為父親喜愛漢文,徐元夢和漢人一般啟蒙,他已經算是比較親漢的滿人了。
但弘暄阿哥跟他還不一樣,盡管他待漢人親和,但他從來不會站在漢人的立場上做事。但弘暄阿哥似乎沒有滿漢這跟弦兒,在他眼中滿人也好,漢人也好,蒙古也好,甚至漢人也好,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
記得前些天上書房談論的趙申喬和穆和倫的沖突事件,那可是第二次天幕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可沒有人知道滿人和漢人在基因上并無差異。明明在一衆皇子皇孫中,皇帝偏向滿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案件,隻有弘暄阿哥的态度最為輕蔑。
弘暄倒不是偏向漢人,而是他認為對的就是對的,趙申喬做得對,皇阿瑪都作出暗示了,就因為他沒有和穆和倫商量就要遭到訓斥,這也太可笑了。
弘暄倒是不反對程序正義,但在監管采購銅鉛鑄錢一事上,皇瑪法都作出暗示了:“此事事關錢糧,俱經陸續考核具奏。事已完結。趙申喬若有不服之處,聽伊另行具奏。”
就問:穆和倫去蒙古辦事了,你讓趙申喬怎麼辦?
這分明是康熙帝嫌漢人勢力過大,進行的打壓之舉,這要是弘暄能看得慣才怪。
當然,弘暄也不至于傻傻的和康熙帝對着幹,他最多道一句:趙大人其實也不容易。”
可不是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又不要趙申喬的命,隻是打壓他,打壓漢人官僚勢力,趙申喬該知足了。
也就弘暄不了解曆史,否則他若是知道曆史上趙申喬的次子趙鳳诏會在幾個月後因貪污被抓,後被康熙斥為‘天下第一貪官’,在兩年後被斬首,那真要笑掉大牙了。
要知道,趙申喬那可是有名的清官,他的兒子卻是個貪官,何其諷刺。
滿人與漢人,忠與奸,好人與壞人,誰又能分得清呢?
但就此事上,弘暄看到了滿漢之間由上至下的不可逾越的歧視與不公。
弘暄其實沒有做些什麼,但作為一個皇孫阿哥,歎息趙申橋大人不容易,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嗎?
不過,徐元夢萬萬想不到,弘暄阿哥還能混成反清複明勢力的一把手。
就問:聽見反清勢力一口一個鞑子的時候,他不尴尬嗎?
……
昭武帝尴不尴尬不知道,但乾清宮前的弘暄那可是尴尬極了。
昭武帝玩得一手漂亮的無間道,但問題是弘暄卻身處紫禁城這個權利的中心。
說真的——
康熙帝從來沒想到反清複明這種事情能和他們愛新覺羅家挂上鈎。
這誰能想得到呢?
灰色幽默,不過如此。
未來的反清複明一把手弘暄和如今的大清一把手康熙帝,兩兩相望。
爺孫視線交彙,弘暄慌得一批。
淦!
天幕害我——
小小年紀的他背負了他這個年齡不該背負的重擔。
有本事為難那個天地會一把手的昭武帝去,為難還是個孩子的他算什麼?
面對帝皇質問的威壓以及一衆叔伯看好戲的眼神,識時務者為俊傑,弘暄決定先下手為強進行辯解:“皇瑪法,你聽孫兒我狡、啊不是……”真是越着急,越緊張,越出錯,“你聽我解釋,那不是沒辦法嗎?孫兒總不能單打獨鬥不是?”在皇帝和一衆叔伯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弘暄破罐子破摔:“天地會在孫兒手中,最起碼可控的,不是嗎?”
皇帝目光冷凝,他說:“是嗎?”
須臾,皇帝移開視線,又将目光轉移到天幕神迹中來。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意義?
這不過是皇帝對弘暄的敲打,作為皇孫,總該知道自己的立場在哪裡。
終歸弘暄不是天幕上那個沒有桎梏的昭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