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風風雨雨,和上書房無關。
但你要說上書房是象牙塔,那純粹的搞笑,皇家的孩子向來早熟,這裡的拉幫結派比起朝堂也不遜色。
盡管弘暄并不在意,但因着天幕,不可避免的,他就成了上書房的領頭羊之一。另一個領頭羊顯而易見,正是天幕中提及的未來乾隆帝的弘曆。弘暄本人其實挺排斥這種拉幫結派的做法的,但人心使然,并不是他不喜歡就能就能拒絕的。
比起弘暄的看透一切的不屑一顧,弘曆的社交更加圓滑些。這也是明明弘曆比弘暄小兩三歲,他依舊和弘暄旗鼓相當的原因。當然,弘曆本身是個卷王,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了。
弘暄不是看不透簇擁着他的人們都意思,隻是,看明白了,就要如他們所願嗎?弘曆願意,那是弘曆的事情,弘暄才不願意。看看當年的大伯和二伯就是了,一味的依靠這些人,他和弘曆就是另一個大伯和二伯。
但你要說弘暄沒有棱角,那也不是——
就比如現在,弘曆的臉色就難看的很。
上書房的争鬥和朝堂争鬥還是不一樣的,朝堂上争的勢力,是辦事能力的展現,但上書房争則是學習,是課業,是提出的論點的對錯。
這次弘曆被四伯訓斥,則少不了弘暄的推波助瀾。
不管弘曆是因為看不慣弘晙也好,還是嫉妒弘晙也好,又或是單純不想弘晙帶壞弘晝也好,但他動了弘晙,就是過界了。弘暄明目張膽的不加掩飾的告狀,就是告訴弘曆,這是他的報複。
事情是這樣的:
作為敦郡王府的二阿哥弘晙,和雍郡王府的五阿哥弘晝按理來說,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該太過親密才是。就像弘時,哪怕和弘暄他們關系不錯,但并不妨礙弘時在有些立場問題上避嫌。
不過,弘晙和弘晝年齡小,也接觸不了啥重要信息,親密些也沒什麼。甚至某種意義上,兩位阿哥的親密交往,未嘗不是兩府的默契,若是弘暄出海,兩府總歸要有連接的鍊接。
弘暄和弘曆也就罷了,他們倆一舉一動有太多人盯着,有些事情親自下場也并不合适,弘晙和弘晝就很好。
按理來說弘時作為鍊接也挺不錯,問題是......弘時對弘曆存在心結,弘暄他們确實和弘時關系不錯。四伯在位的時候,這沒問題,但問題是等之後弘曆繼位呢?
你要說弘時多讨厭弘曆這個弟弟,那是沒有的。但你說喜歡,那純粹是在說笑。弘時當了四貝勒的長子當了好多年,不管他想還是不想,早就将其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然後,忽然有一天他才發現,原來,他不是阿瑪的繼承人,這讓他情何以堪?
弘時承認弘曆比他聰明會做人,但不代表他就會釋然這件事。在外面他和弘曆是一體的,代表的都是雍王府,但不妨礙弘時甯願和弘晸他們一塊玩兒。
弘晙和弘晝兩人年齡小,弘晝也好,弘晙也好,和府裡的關系都不錯,兩人又相處的不錯,這不是現成的鍊接嗎?
隻是弘暄和四伯胤禛存在默契,不代表弘曆和弘暄存在默契。
這件事明面上是弘晝帶累了弘晙,就連弘晝本人都認為是他帶累了弘晙受罰,但弘暄就認定了謀劃這一切的是弘曆。
至于為什麼這麼說......
弘暄沒有任何證據,直覺罷了。哪有這麼巧,偏偏起哄的那幾人都和弘曆相處的不錯的。
弘晝喜歡玩蝈蝈,這本來沒什麼,皇子阿哥的,隻要不将這事情弄的衆人皆知,私下當個愛好沒什麼。問題是弘晙和弘晝玩的好,弘晝的愛好,很快吸引了弘晙。
玩蝈蝈這事兒,雖然上不得台面,但小孩子嘛,隻要克制的住,不影響學習,反正弘暄不覺得有什麼。
弘晙前一天剛得了個蝈蝈,弘晝和弘晙兩人争論誰的蝈蝈更厲害,兩人誰也不服誰,本來按照兩人的性子,争不出來,大不了之後回阿哥所比比看就是了。
偏偏周圍有起哄的:
“呐,我看弘晙你在吹牛罷,弘晝那小子的蝈蝈我們見過,你的蝈蝈會比弘晝的厲害,怎麼可能?”
“就是就是,蝈蝈長得大,未必就厲害。”
“我不信,除非你拿來看看。”
......
激将法雖然明顯,但架不住他有用啊!
弘晙信誓旦旦:“我才沒有撒謊,不信我讓人拿給你們看。”
于是,跟着弘晙的小太監在勸說無果的情況下,隻能聽從弘晙阿哥的吩咐将阿哥所裡的蝈蝈拿到了上書房。
蝈蝈這玩意兒,想要控制他不叫,隻要不過于刺激它,稍微點點兒朱砂、松香、蜂蠟等配成的藥就行了,翅膀振動不起來,自然也就沒聲了。
隻是,偏偏就出現了意外。
弘晝起身回答講師問題的時候不小心帶倒了凳子,然後凳子好巧不巧的又撞擊了弘晙所在書桌的桌腿。
蝈蝈收到刺激,然後‘吱——吱吱——’的聲音在上書房中突兀響起。
上書房講師的臉色不出意外的黑了,後面的場景也是可以預料到的。
盡管弘暄和弘晙他們不在一間教室當中,但事情鬧的這麼大,他想不知道都難。
講師提問弘晝是巧合,凳子會倒也是巧合,撞上弘晙所在的桌案還是巧合,但弘晙因為弘晝害他被罰,兩人鬧矛盾總是事實。
弘曆的動作很隐晦,晙哥兒隻是被多罰了點大字,打了手心,誰也說不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