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湛嗯了一聲,盯着他沒說話。
羅米亞爾繼續道,“閣下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襲擊你們的是什麼東西?”
“這個我不能說,”羅米亞爾确定自己沒有同少将以外的蟲說過這件事,少将也不會輕易和别蟲說,徒然升起警戒,眼神驟然變得嚴肅,上前逼近,“閣下怎麼知道?”
“我可以看到一些,大概是雄蟲的天賦,精神梳理的時候,可以看到你們執着的過去。”遲湛默然屏息後退,隻覺得冒犯,他并不想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
至于雄蟲的天賦,當然是胡扯一通,他本人對雄蟲的認知還沒有了解到頭發絲。
眼神依舊直直地盯回去,沒有任何懼怕他氣勢的模樣。
羅米亞爾心下一沉,眼前的雄蟲初展鋒芒,年級尚小,不容看輕,後生可畏啊。
軍雌胸腔一震呼出郁氣,主動後退一步,“還請閣下暫時保密,那種生物體确實不是星獸也不是異獸,軍部會查清它們的種族,我的隊友也不會、不明不白。”
眼前的雌蟲氣場驟然變化,目光堅毅,沒有那股死樣的喪氣感。
遲湛悄然松了口氣,雙S的大蟲物視死如歸可不是什麼好事,雌蟲當然是越強越好,打戰就輪不上他。
“那就好,你看起來很疲憊,注意休息。”
鑒于剛得到的情報,遲湛心底多了幾分猜測,說話不再帶刺,歪頭掃了他一眼,在對上其目光前斂下眼睫。
“多謝閣下。”
羅米亞爾整隻蟲輕松很多,似乎确定新方向,轉而直言告别。
遲湛望着其離開的背影,悄然松了口氣,還是決定去将快遞早些取回來,不然腦子裡的東西容易忘記。
本身他記性不行。
出電梯時見到牆邊擺着一套新鮮的沙發茶幾,不由多看兩眼,但沒有一絲停留,以最快的速度換上睡衣,抱着被子上床玩蟲腦,今日社交過多,急需躺平充電。
饑餓喝營養液,困乏立即埋頭苦睡,直到被敲門聲吵醒,緩然發覺夜晚降臨。
這些天對時間流逝渾然沒了感覺,生活被虛無的忙碌占據,獨處才是召回自己的最佳充電方式。
穿着拖鞋開門,四隻雄蟲看到他不一例外面露喜色。
納裡斯觀察他的面色健康狀态,“身體好了?”
“嗯。”
凱爾對了對他的身高,十分欣慰,“又長高了。”
“對。”
葉爾卡斯在旁注視他幾秒,見其面色紅潤平安無事,悄然占據唯一一個單蟲沙發。
萊奧剛想說兩句,轉眼見最想坐的單蟲沙發被占,立馬離他最遠翹起二郎腿,長腿搭上膝蓋,手肘壓在扶手并招手,“站着幹嘛,來開個會。”
納裡斯及凱爾小跑回房,抱着一大堆吃食飲料和被杯子擺上去,甚至還有小蛋糕。
遲湛陷在沙發裡,頭枕着軟墊,裝模做樣打開蟲腦看七十隻雄蟲的小群,往上刷聊天記錄,同時注意他們的動作,等着點名。
萊奧雙臂張開挂在靠背上方,昂頭閉眼舒坦地長歎一聲,“還好我聰明,少校真給面子,叫配置沙發就配置沙發,還主動給我們安排能源車出行。”
能源車……
葉爾卡斯挑了一塊小蛋糕,順手倒了杯飲料先放在遲湛身前,謙虛地接受對方的道謝,再給自己倒一杯,無視萊奧遞過來的杯子。
後者不爽,“啊喂,這飲料還是我推薦最好喝的,你不能給我倒一杯嗎?”
“不能。”
遲湛端起飲料,默默拉起回憶。
【你提個條件,隻要你能治好他,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能源車,送我們去雄蟲訓練場的能源車。】
【你考慮好了?】
【嗯。】
【……好,再給你們配個蟲。】
……
實力也是話語權的一部分。
雖然那隻少将表情很奇怪,好像以為他要航空母艦,開玩笑,他是獅子大開口的蟲嗎?
要是沒感覺到那隻少将隐隐威壓的話……
沒有正當離開的理由,那就提高生活的舒适度。
抿了一口飲料,哇……
超甜糖水。
無聲挑了塊看起來糖霜最少的小蛋糕,初聞香甜,入口綿軟,甜度合适。
“大前天有一群雄蟲組隊和少校借飛行器去市區玩,這些都是他們帶回來的,但後來有蟲再想向少校借飛行器,少校沒批準,然後晚上你就出事了,要不是葉爾卡斯感覺到你房裡的精神力亂放,你估計明天都沒醒,”納裡斯撐着下巴,捏起糕點啃了一口,“你是因為過度使用精神力才昏迷過去嗎?”
“好像是,我沒注意。”遲湛真誠點頭,誠實回答。
凱爾咔咔啃着脆餅,漫不經心湊過來,不經意地問道,“那隻雙S的雌蟲怎麼回事,他不是要死了嗎?”
遲湛頓了頓,反應過來。
吃蟲嘴短,在這等着呢。
葉爾卡斯挖小蛋糕的手停在空中,差點被噎狂喝飲料的納裡斯輕抿慢飲,甚至吹了吹不存在的熱氣,萊奧撕開包裝的聲音霎時停止。
“不知道,可能是運氣好,沒死成。”遲湛搖頭,真誠回答。
“啧,跟我們捂嘴沒什麼意思,我問你答,你說是或不是。”萊奧放下零食,挪過臀,撐着下巴,對着手指數。
“第一,我們回來的那天晚上,少校把你抓了。”
“嗯。”
這勺子質量真好,冰冰涼,銀質細潤光澤。
“第二,那隻雌蟲晉級的時候,你在場。”
“我不在。”
遲湛吃完最後一口,喝點飲料潤潤喉,放下手一盒新的小蛋糕就放在面前,默默觑了葉爾卡斯一眼,毫不客氣拆掉包裝,清爽不粘膩的口感瞬間俘獲他的味蕾。
“别開玩笑,今天訓練場的雄蟲一直在找你,那隻伊夫林偷偷摸摸地把你的墊子換了新的坐墊,限量款真皮,”萊奧手指壓下去三隻,“他還把那兩隻倒水的蟲打了一頓。”
“……”
“啧啧啧,勢利雄蟲。”
“他們都說沒有你,昨天中校和他們小隊的送别儀式就舉行完了。”
“确實,”凱爾用紙弄掉手裡的碎屑,突然來了句,“你說,他們小隊到底遇見什麼埋伏,S級的蟲差點都沒了。”
遲湛頓住,腦海中回想那個場景,胃裡翻湧,喉管一縮,捂着嘴沖回房,在衛生間把剛才吃下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四隻雄蟲愣怔一瞬,才反應過來遲湛的能力可能不止那些,下意識想過去疏導安慰一通,可遲湛一進去便把門一帶,他們隻好擠在門口,思索着開解的話語。
萊奧一掌拍擊凱爾後腦勺,“不該問的你瞎問,一天天的腦子上長了個球啊,擠滿大腸是不是?”
凱爾急忙搖頭,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
沖掉水,雄蟲跪坐在地上弓着背脊大口喘息,他不是沒有殺過蟲,但每次都是一瞬間,沒有停留過直面過,除了這次,這段别蟲的記憶,他永遠忘不掉那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