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遂怔怔的看着他,目不轉睛,直到陶衡走到他身邊也沒反應過來。
“怎麼這麼看着我?”
陶衡沉靜地看他。
郁之遂一時間心緒複雜難名,不知道該怎麼說,呆呆地開口,“你怎麼來了?”
陶衡失笑,“帶你來散心,我不來你跟誰搭檔。”
郁之遂眉眼微松,“你要做我的舞伴嗎?”
“對。”陶衡确定地握住他的手,“我做你的舞伴。”
“……可我隻會跳男步。”郁之遂不确定的回握住。
“剛好我可以跳女步。”陶衡順勢一帶,把人牽進了舞池裡。
郁之遂攬住陶衡的腰,随着華爾茲的三拍子節奏在舞池中滑行。
兩人身高相仿,距離瞬間被拉的很近,臉貼近臉,仿佛呼吸都能交融。
郁之遂不自在的移開眼,他雖然會跳,但也隻是練過,沒有真正和别人一起跳過,更别說還是個男人,這距離未免也太親近了。
他悄悄地看舞池中的其他人,沒有燈光的助力,隻能看到裙擺揚起一朵盛開的花。
陶衡靠近他耳邊,“不要分心。”
郁之遂忽然顫了一下,差點連腳步都出錯了。
陶衡挑眉輕笑,“好敏感啊。”
郁之遂瞪他,陶衡忽然大幅度後仰了一下,郁之遂被拽的猛然前傾。
陶衡唇角微揚,郁之遂從來沒在這個角度看過他。
陶衡成年之後的笑總是像摻了一些東西,很少像現在隻是純粹的開心。
郁之遂原本以為陶衡跳女步應該會不适應,但出乎他的預料,陶衡居然跳的還不錯。
原本柔美輕盈的舞步□□脆利落的動作取代,陶衡神色很專注,像一刃削薄的刀光,淩厲俊美,手牢牢的握在他的手臂上,比他更像是主導的一方。
一曲舞罷,郁之遂原本想趁着中場休息的時間悄悄退出舞池,腰部忽然傳來一陣大力,他倉促回頭。
陶衡眼神灼烈,“跟着我。”
郁之遂不明所以,轉瞬就被帶着轉動起來 ,與他引導時不同,陶衡的節奏顯然更加迅疾。
來不及反應,他已經避無可避地被卷入到這場風暴中了。
在第二支舞中,他什麼都來不及想,像溺水之人攀援在浮木上,他幾乎是全身心地依賴着陶衡,隻心無旁骛地跟着陶衡的步子移動。
旋轉,移動,再旋轉。
這一場暴烈的舞幾乎掠奪了郁之遂所有的思考能力,以至于忽略了陶衡灼熱的目光,和那一句低啞的“隻看着我。”
等到第二支舞結束時,他幾乎還被捆縛在剛剛的節奏中。
陶衡眸中劃過驚人的掠奪欲,看得旁觀者一陣心驚,他将人攏在懷裡,幾近癡迷的喜愛在瞳孔中宛如實質般熊熊燃燒。
翟佳元覺得自己就是和這兩人犯沖,他原本和一位小姐聊的好好的,陶衡就下場了。
他眼睜睜的看着陶衡偶像劇一般出場,然後在舞池中大放光彩,那位小姐的眼神越來越亮。
啧,顯眼包。
他把視線轉向郁之遂,更是糟心,這人剛剛還口口聲聲說普通朋友,下一秒就和普通朋友熱舞了一番。
等郁之遂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正和陶衡保持着一個相當暧昧的姿勢,不少人正明裡暗裡的打量着他們。
他向外挪了一步,開始發難“不是說好的你跳女步嗎?”
“我沒跳嗎?”
郁之遂氣的牙癢癢,“我以後再信你就是狗。”
陶衡揚唇一笑,“别懲罰自己。”
郁之遂不跟他一般見識,兩支舞的時間過去,月亮依舊高懸,明亮不減分毫,他找了個僻靜處的欄杆,陶衡也陰魂不散地跟了上來。
“月亮好看嗎?”
郁之遂頭也不回,“比你好看。”
陶衡拉長了聲音,“原來我在你心裡可以和月亮相比啊。”
郁之遂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麼好的月色讓不懂欣賞的人看見真是浪費。”
陶衡向前一步,也學着郁之遂把胳膊撐在欄杆上,“月亮不就是這樣嗎,所有人都看得見。”
郁之遂不說話。
良久,他緩聲開口,“一切都是變化的,但月亮不會,它就在那裡,我一擡眼就能看見,看不見也沒關系,因為我知道它就在那裡。”
陶衡正色,“我也在這裡。”
郁之遂粲然一笑,“我知道,一直這樣就很好。”
陶衡沉默了一會,淺淺勾了下唇角,“一定會的。”
夜晚的談心總是像一場幻夢,經不起任何驚擾。
“你們原來在這裡。”遲東琴走過來。
陶衡撇了她一眼,希望她能識相的走開,但她顯然不為所動。
郁之遂抿唇笑了笑,感覺陶衡冷臉那一套沒用的時候還挺有意思的。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遲東琴越過陶衡,“抱歉,剛剛對你說了些奇怪的話,我很喜歡你,可以邀請你參加我的訂婚宴嗎?”
郁之遂有些驚訝,“當然,你這麼早就訂婚了嗎?”